云舒说:“我遇见过世界上最可怕的人,就是温韵迪。”
而她这辈子做了最操蛋的事儿,就是嫁给了这个人渣。
那一年,听闻周雅菲回国,她想到自己曾略带讽刺地问过温韵迪一个问题:“我和她到底哪儿比较像?”
她记得当时温韵迪理都没理她。
后来还是云舒自己翻了照片得出的结论,原来是眼睛比较像。
云舒想:怪不得温韵迪每次和她那啥的时候总喜欢强调:把眼睛睁开!
2015年7月,厦门
天气这种东西,就是气象台如此庞大一个机构都没办法完全掌控的玩意儿。前一秒或许还和风丽日、春暖花开。下一秒天空像被人撕开了条口子,一霎时,乌云密布骤雨狂风。雨水像敞开锅等了很久的冷白开,那蓄谋已久的劲道,往地上一浇,一股子被溅起来的土灰气往鼻子里钻,呛得人难受。
不过,这种闷热的天气,来这么场雨,也算是功德一件,无量寿佛。
出租车师傅第五次开口抱怨:“说好的是小雨,下这么大,路都看不清了。”他车上这雨刮器肯定是有问题,嘎吱嘎吱地响,发出的声音比窗外瓢泼大雨、阴风怒号还让人不舒服。
后车座上的云舒转了个方向,从原先的向左侧躺改成向右侧躺,换了半张脸去贴靠背上的竹片坐垫套,想以此驱散体内的热量。
司机见云舒没理会他,又说:“小姐,你说你折腾什么,让我从城南开到城北,又从城北开到城东,现在又要回城南,这一路都开了四个多小时了。要不然这时候,我都下班了。”
云舒这可不高兴了,一咕噜坐起来,盯着前面人的后脑勺说:“生意是你自己揽的,上车之前我就和你说清楚了,我要去几个地方,待会儿你还得送我回来。你当时不就是看我路途远,才接了这桩好买卖吗?哦,现在下雨了,你嫌我麻烦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往后瞪她,“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刁蛮,我抱怨一下还不行了?你也知道我载你只是生意,我又不是你家司机。生意就是要讲个你情我愿,我现在完全可以不做你这生意了,可以让你下车的。”
“到底谁蛮不讲理?”云舒哼了一声,好笑地说:“你让我下车我就会下车了?反正没送到目的地,我是不会给你钱的。”
“嘿?你这丫头还得理不饶人了?”
司机师傅一边开车,一边还想跟云舒争个道理出来。云舒瞧见他总气哼哼地侧头往后瞪,而外面雨幕已经遮挡了大部分视线。她总觉得他这么做挺危险的,于是好心地提醒,“你好好看路吧,我不跟你争了。”
司机被她这句话刺激到了,没好气地说:“我要你提醒?我都开了这么多年车了。”
话音刚落,只听砰地一声,车子似乎撞上了什么。
司机哎呀一拍大腿,“撞了,你这人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说完急匆匆地掏出把伞下车看情况。
云舒在后座上无辜地嘀咕,“关我什么事?我都提醒过了。”
因为车子刚从红路灯路口起步,速度很慢,所以撞得并不是很严重。但从前面的闪烁的后车灯看,他们撞的不是柱子或者栏杆这么简单,而是追尾了。云舒坐在车里等了会儿,见司机迟迟不回来,掏出她那把小破伞,也打算下车去看看。
她先前出门时天还没下雨,这把伞只是备用,伞柄断了一节不说,伞骨架也是晃晃悠悠的。这种大暴雨天气,她刚从车上下来,手里的伞就差点被吹翻。云舒勉强稳住伞柄,绕到车子前面。
司机果然是追尾了前面的车,而且还是辆豪车,黑色的宾利欧陆。云舒对车子并不了解,但她表弟吴垠经常跟她讨论车子的牌子和型号,这车最起码得两三百万吧?
前车司机也已经打伞下了车,是个瘦高的年轻小伙。这小伙一看就不是车主,因为云舒一眼就注意到那辆车子里还隐约坐着一个人。对方似乎根本没把这事故放心里,丝毫没有下车看看的打算,稳稳当当地坐在里面,一动不动。
雨实在太大了。短短几分钟,云舒的裤腿已经湿透,她有点冷,忍不住缩了缩肩膀。等到了近处,她才听到出租车司机和前车小伙在说什么。启银qiyinxs
司机说:“是因为你忽然从这小道上拐过来,我才撞上。你也得负点责任,不,大部分责任都得你来负。你看,这个小道是非机动车专用的,你怎么能从这儿绕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