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的时候叶争流曾经听过一个十分令人哭笑不得的故事。
小朋友在柜子里翻到一盒气球,高兴地把它们都吹了。气球泡泡吹得满屋子都是等家长回来一看,脸都绿了。
因为那根本不是气球,而是一盒套套。
叶争流觉得,自己此时的境况,简直和那个故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本来以为帘子后面会藏着什么隐秘:或许是一场私下里的对话,或者是一个做过特殊处理的暗格再或者,她可能撞见了一个罪恶的交易现场。
最最不济纱帘之后是个更衣间,叶争流最多在惊叫声里被骂一句“女流氓”。
……结果都没有,帘子后面的人是慕摇光。
叶争流:“……”
这尼玛是个鬼故事吧!
慕摇光手里捧着一杯清茶,面向着叶争流的方向。而在两人之间,一个女人端正跪坐似乎正按照慕摇光的指点学习合香。
现在两个人四只眼齐齐地看向叶争流叶争流低头一看,发现那个跪坐的女人竟然是艳娘。
意识到拉开帘子的人是叶争流后艳娘那张美艳的脸孔都开始隐隐扭曲。
叶争流二话不说就要拉上帘子:“……对不起打扰了。”
莫非这就是“打架去练舞室里打”的升级版“调香去更衣间里调”?
不好意思是她落伍了。
“叶姑娘。”慕摇光含着笑和她打了声招呼手中一把不离身的扇子已经平平展开对她比了请的手势:“坐下用茶吧。”
叶争流:“呵呵,不用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
慕摇光微笑道:“没关系不打扰。”
艳娘已经识趣地默默退下和叶争流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不甘心地把嘴唇咬到几欲滴血。
品味了一下慕摇光柔里带刚的态度,叶争流还是和他面对面地坐下了。
慕摇光含着笑,主动替叶争流倒了一杯茶。碧黄水线细细注入天青色的瓷杯,配上慕摇光那只骨节如玉的白皙手背,这一幕当真是如诗如画。
人是美人,茶是好茶。
只是一想这茶是慕摇光给倒的,叶争流就恨不得先把茶送到食品检测局过一遍筛子。
一个连随身熏香都是春药的男人,倒出来的茶能是什么正经茶?
叶争流意思意思地闻了一下,觉得这够给慕摇光面子了。
慕摇光温柔道:“叶姑娘怎么不用茶?”
叶争流叹了口气,非常坦白:“慕公子的茶,实在不敢随便喝啊。”
要是拿话带过去,倒像是她平白矮了慕摇光一头。叶争流这么直截了当地说了实话,倒是让慕摇光一时之间不好接口了。
“……叶姑娘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有一点,不太多。”叶争流回头看了看自己背后的粉色纱帘,发现从这个角度看,这东西特别透光,只要有人影经过,连那人面上的神色都能看个一清二楚。
“慕公子的爱好可真是奇特。”
“你对我似乎有所误会。”慕摇光端起茶水来啜饮一口,“此处本来就是茶室香室,专供楼中女子休息之用,我也常在此处教人调香。屏风之后还有设有鼓凳、软塌若干,姑娘不信,不妨一观。”
说罢,慕摇光朝着自己左侧的屏风示意了一下。
这么容易证实的事,叶争流不用看都知道,慕摇光不会骗人。
她又在此地坐了一会儿,有好几回起身欲走,都被慕摇光用话留下。慕摇光数次劝叶争流喝他一口他精心炮制的茶。
他越这么说,叶争流就越不能喝了。
如此来回数次,慕摇光像是终于消磨了自己的打算一样,起身同叶争流告辞。
目送着他的身影掀开纱帘,叶争流这才松了口气。她绕到屏风后面搜集线索,在看到几张软塌的时候,突然一阵困意袭来。
唔……就睡一小会儿、一小会儿……
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在午后的短暂小憩里,叶争流梦到了她那个便宜师傅,应鸾星。
……
在刚刚救下重伤昏迷的应鸾星时,叶争流只想从他那里掏一笔感谢费而已。
应鸾星气宇轩昂、衣着不凡,连腰上的配饰都很值钱。
叶争流在几只野狗的虎视眈眈下,硬是用细瘦如麻杆的胳膊,将此人放在木板上拖行了三里多地,未尝没抱着想赌一把,好从现在这种生活里脱离的意思。
应鸾星因为颠簸醒来的时候,那三只野狗的口涎都馋得要滴下来了。
要是野狗当真扑上来,叶争流只能抛下应鸾星跑路。这个世界毕竟没有狂犬疫苗可打,被咬一口绝不是闹着玩的事。
然而,重伤的应鸾星掷出腰刀,竟然轻易将两只野狗斩杀当场。
那是叶争流第一次接触到此地的不科学因素,亏她当时还以为是古代的武艺比较高明。
遇到应鸾星的时候,叶争流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有余,自认对这个世界的情况还算了解。
但当时的叶争流算天算地,也实在算不到,这个世界里竟然是玄幻背景。
这没办法,在经历过华国五千年历史熏陶后,叶争流早习惯了太阳底下无新事。
听到“玄袍司的大人们,嗜杀如煞神。从前有两个人在茶楼里乱讲玄袍大人的闲话,其中一个只是言语稍稍不恭敬了些。突然之间窗外就飞来一柄小刀,一下子割裂了那个人的整个下颌……”这种说书故事,正常人都只会联想到东西二厂和血滴子,没有人会觉得这是恶人谷或者唐门吧。
很不幸,叶争流也是这么觉得的。
鉴于给应鸾星疗伤的过程中,对方的流血量很科学、失血过多而导致的发冷很科学、重伤后半死不活的反应依旧很科学……
故而,叶争流的思路一点都没往“这是个玄幻世界”上想。
当应鸾星拿出那颗精巧镂空的金球,当着她的面驱使漆黑的毒蜂时,叶争流倒隐隐感觉了几分惊异。
可现代也有养蜂人,她最多以为古代养蜂的手法更奇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