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 望晨正要带期儿去看皮影戏。谁知期儿闹着要吃巧果,就走丢了。期儿跑来跑去找巧果吃,结果一个不小心撞上归来的尹追月。 那期儿一见素未谋面的尹追月,却说:“我是期儿,君问归期未有期的期。” 尹追月吃了败战,心有烦闷,又见期儿这样奇怪,便不予理会地离开了。随后,望晨找到了期儿,对她说:“你去哪儿了?不要乱跑,只怕被人拐走了。看,我给你买的巧果。” 期儿全然忘了那事,开心地吃着巧果,跟望晨看皮影戏去了。 当晚,望晨做了一个噩梦。她梦到自己变成了纸板制成的人物剪影,衣饰容貌与平时的自己一样。望晨被艺人们操纵着,供幕布前的人玩乐。灯影鼓乐中,望晨拔掉了身上的线,她一边躲着艺人扑来的大手,一边奔跑。可是无论她怎样奔跑,都逃不出一张小小的泛黄幕布。 望晨企图撕破幕布,但这是不可能的。在拼命抓挠中,她绝望地看见,在一片朦胧的幕布后,自己正坐于幕前,笑着自己。 梦终,望晨惊坐起,吓出一身冷汗,说:“我回不去了。” 玉茗听到响动,便端茶近来,问何事。谁知,期儿也在做梦,她大喊一声“月儿!” 望晨一怔,心想:只有我师父才会这样叫我,我从未与他们说过,她是如何晓得? 望晨继续听,谁知那期儿后头竟说得模模糊糊: ”离开这里。。。。。东边槐树下。。。。。” 玉茗和望晨听得不真切,望晨想叫醒期儿,那期儿怎么得都唤不醒。 玉茗说:“怕是被梦魇住了,小孩多是这样的。不打紧,也许是想起之前被卖的经历罢了。你喝点茶,好快去睡。” 望晨心意烦乱中,竟失手打了茶杯。她忙对玉茗说:“你别捡了,让我捡吧,是我打碎的。” 玉茗紧张地说:“小心点手。” 话音刚落,望晨就被碎片割伤了右手。玉茗赶紧查看,却惊见伤口在迅速复原。望晨此时才觉醒,立即收回手掌,说:“这只是法术。” 玉茗整个人都怔住了,只说:“你别骗我了,你根本还没施法术!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时,兰舟执灯进屋,问:“怎么了?你们仨睡觉都不安生。” 玉茗立即奔来兰舟身边,对她说刚才之事。 望晨看着这一切,不知所措,只知再也瞒不住了。 二更时分,客厅里望晨、青森、元助、兰舟、玉茗寂静无声地坐着,相对无言。 望晨、青森、元助三人相视一眼,知道纸包不住火,便一五一十地将他们的来历之事告诉兰玉两人。兰玉两人皆又惊又哀又伤,惊的是这玄法横行的世间无奇不有,但异界之人却是头一遭,更别说望晨上古之人的身份;哀的是他们三人不幸的家庭背景,曲折的经历。又以望晨为首;伤的是他们乃是异界之人,终得回去异界。所以他们注定分离,而这一点又伤的她们最重。 兰玉两人难免垂泪,沉默无言。 望晨说:“人生在世,来是一人,去亦一人。我们不说一是不愿你们平添伤感,倒妨碍我们之间的相处;二是我们的身份特殊又危险,实在不愿牵连你们。” 玉茗说:“我何曾怕过什么?当初我要来时,就知道危机四伏,还说什么牵连不牵连的话来。”她看了一眼望晨,“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望晨说:“师父说需得修炼至一定境界才可,具体什么时候我们也不清楚。按我们现在的进度,也得要个十年八载吧。” 兰舟听后哭得更厉害了,元助连忙上前安抚。兰舟说:“你们回去了后,这辈子都见不到了,也得不到个消息,跟永别何异?” 元助听后手忙脚乱地,半响说不出话来。 青森动了一下脑筋,说:“你们哭哭啼啼干什么?谁说只有我们回去了,我们可以带上你们呀!虽是不同世界的人,可望晨不也活下来了吗?到了那边,我们再教你们如何适应那里的生活,我们那边可比这边好多了,根本不需要什么法术,动动手指,想要什么都有。” 元助说:“对呀,你们孤苦无依的,跟着我们最好不过了。还有期儿,都一并带上。” 兰玉两人仔细思量着,望晨却觉得不妥,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哪里不妥,只好应下。 兰舟说:“此事重大,还得细细考虑。期儿就先瞒着,她还小。” 玉茗说:“还有外头的落蝉,定要死守这事。唉。”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叹息。 那一夜,五人无眠至天明。 可是日子还得继续,六人的生活无动声色地过着。这天,望晨三人就从任长风手中接到了前往余古村剿除蛇妖的任务。兰舟想趁机回去拜祭父母,期儿又抛不下。故六人一同前往余古村。 七月十五日,一行人抵达余古村。然而,余古村内人迹全无,房屋空空。有些房屋还有被抢夺、烧毁的痕迹。一行人惊讶后,才从村外公告栏残破的告示中得知:蛇妖肆虐,官府下令迁移村民。此等境况下,难保有人趁乱放火抢劫。 兰舟见曾经故土落得如此萧条,便担心父母坟冢遭破坏,故立马上山查看。为保安全,其他人也一并跟上去。幸好坟冢无事,兰舟就抓紧时间一边烧些纸钱,一边跟母亲说话。 突然,树林里传来异声。望晨立即变出赤霄剑,说:“是蛇妖。快掩护兰舟、期儿离开。” 还未说话,数百条赤蛇吐着信子,蜿蜒而来。 望晨、青森在前头阻拦快速蔓延的妖蛇,玉茗、元助则在后方掩护兰期离开。 玉茗、元助的爆破之法难敌众多妖蛇,元助大喊:“兰姐姐,带期儿快走。” 兰舟听后,头也不回地牵着期儿的奔跑下山。不料,期儿在跑下坡时崴了脚,兰舟忙问:“期儿,你还行吗?” 期儿咬牙站起,却步履不稳。兰舟眼看蛇妖追上,便背起期儿,奔下山。期儿担心兰舟,兰舟却说:“期儿还小,过两年我就背不动了。” 这边兰舟、期儿成功下山,并找到一间房屋休息。那边望晨、青森正双双持剑与蛇妖战斗。望晨对青森说:“元助、玉茗他们没剑,很难对付蛇的。你快去帮他们。” 青森只好应下,并说:“好,你多加小心。” 说完便跑去寻找元助、玉茗。当青森赶到时,元助和玉茗正死撑着防护罩,而罩外已密密麻麻缠绕着数不清的蛇。 青森大喊:“莫邪弄风!” 随即一道柔和剑光劈向防护罩,妖蛇即被光吞噬。三人迅速撤离,待远离蛇妖后,玉茗说:“元助受伤了。” 青森一看,元助右大腿正流着血。玉茗说:“我先用法力帮他逼出蛇毒,然后再包扎。可是我并不会医疗之术,只能做到这里了。” 三人休整后,才发现自己迷路在山林里。玉茗说:“天渐黑,树林本来不大,这肯定是蛇妖的迷局,看来这蛇妖不简单。” 此时一团黑雾涌来,三人赶紧戒备。却见一个巨大黑色的男形人体,它手持巨大斧头。元助惊呼:“它就是蛇王,大家小心。” 青森持剑奔向蛇王,元助施法掩护攻击他的小蛇。青森接连躲开蛇王的斧子,玉茗抽出真火缚仙索,喊道:“真火烈焰!” 一把捆住蛇王持斧的右臂,随即燃起熊熊烈火。青森趁机劈向蛇王之首,却被它的左手紧紧抓住。 元助见状,将霹雳神符附于其左手上,念到:“霹雳光爆!” 蛇王左手就被几条光束刺穿,随即爆裂。青森得以脱身,谁知蛇王向他们口吐毒气,玉茗大喊:“有毒!小心。” 她连忙使出防护罩,隔绝毒气。 三人得以喘息,玉茗说:“蛇打七寸,我们在前方引开它注意,你到后方断其七寸。” 三人点头同意后,待蛇王不再喷射毒气后,玉茗跳起至空中,说:“真火烈焰!” 就用缚仙索死死捆住蛇王脖子,而元助则在一旁辅助爆破攻击。 此刻,青森已绕至其后方,正断了它七寸。蛇王背觉一疼,它用斧子一劈,劈断缚仙索。玉茗连忙抽回缚仙索。那缚仙索可自动复原。元助躲闪不及,被蛇王舞动的左手一挥,重重的撞向树干,倒地不醒。 蛇王转身,欲捶死青森。青森大喊:“啊!” 一剑斩断其左手。 现在蛇王双手皆无,青森趁机刺破其心脏,蛇王立即气体消散,只留下一具白骨。玉茗说:“想必是被蛇咬死之人的冤魂化成的,唉,不知说它坏还是不幸。” 青森发现元助不省人事,连忙向其输真气。元助渐渐醒了过来,但却不能站立。青森、玉茗刚好法力将用尽,不能再输气。青森只有背着元助下山。临走前,三人顺道埋了那具尸骨。 可是元助比青森高大太多,青森背他可谓相当吃力,步履维艰。 元助担心地问:“青森,你。。。。。” 青森笑说:“别说了,兄弟一辈子一次。难不成,我还让女孩子背你呀。” 三人都不自觉地笑了。 话说回来,望晨与青森分别后,她独自战那小蛇。就在蛇王死后,那数量巨大的小蛇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似得,它们突然止息攻击,纷纷回头,爬向某处。 望晨见状便跟了上去,谁知那蛇群四散爬去,“斯斯”地就不见了踪影。望晨寻遍无果,却迷糊地来到一间破庙前,竟遇到了肖湘。 望晨问:“肖大哥,你怎么在这?” 肖湘说:“你不知那蛇妖有一王一后,蛇后竟比蛇王厉害百倍。任乔副将怕你们难敌蛇妖,便又派了我来。我一番查勘后,发现这蛇后就在附近。我们要小心。” 望晨脸展微笑,说:“太好了。我与我的伙伴失散,正孤军奋战。想必肖大哥武功高强,如今你我便可一同协力,定能战胜蛇妖!” 肖湘听及,也笑道:“我虽说是参将,但武功法力一般般,当年招试倒数第三,多年不曾有进益。乔副将见我写得一手好字,才提拔我至此。不过,他还说我再不历练,下一次京营考核可保不住我了。” 望晨说:“所以你其实是来历练?那既然如此,肖大哥应该当文官。” 肖湘说:“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只可惜我孤家寡人,无背景无靠山,要当文官难得很。当下,世人皆痴迷练法崇法,我不过随了大流罢了。现在想来,还不如靠自己,当个写书先生更好呢。” 望晨却只听着却不说话,肖湘见她这样,又说:“你还小,当你长大就懂了。不是什么路都能自己选的。” 而后,两人就进了庙中,一起坐地,并商量和制定战术。 临近日落时分,两人准备就绪。 肖湘说:“蛇后凶残得很,你务必要小心。如果不出我所料,蛇后便会寻着人气而来。我先在庙里等着它来,你先在外面树上摒着气息,听我号令,来一场瓮中捉鳖。” 望晨点头同意,说:“应该叫庙里抓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