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顾蓁见她实在有点不开窍,“让你用寒蝉剑的理由你可明白?”
陈念白看着自己握着的剑,心里想,我怎么知道。
“人剑合一,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顾蓁上前,素白的五指握上她的手,陈念白一慌,差点把剑扔出去。顾蓁脸上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与她共同拿剑。
“莫看我,看剑。”顾蓁知道陈念白正盯着自己。
“……啊,是。”陈念白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刚刚她确实看顾蓁又看的出神,她都忘记这是第几回了。
顾蓁漆黑的眼眸似潭水般清澈,脸侧的线条柔软,此刻还很耐心的握紧她的手。
“沉下心,行一个小周天。”
陈念白闭上眼睛,依顾蓁的嘱咐,将心里躁郁的情绪压下去,让体内的元气随着血液涌向丹田气海。
气脉像是一股细流,由上至下,她随着顾蓁起剑,耳边只有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落势之间,剑在她手里微微颤了颤,一道寒光窜出——寒蝉剑霎时脱手而出,嘶嘶破风,空中飘着的一片叶子被澄明的剑尖穿过,钉到了树干上。
陈念白睁开眼睛,看见那枚树叶的样子,不禁叹道:“好厉害。”
“你能做到。”顾蓁收回寒蝉剑,朱红色的绳结缠上剑身,“只要你静下心,即便是寒蝉剑也能驾驭。”
“可这是师尊的剑……”
“这把剑不属于我。”顾蓁拿起剑,指尖轻轻触碰剑刃,眼底的神色忽然变得温柔起来。
陈念白看了有些奇怪,她问道:“师尊,这把剑不本来就是你的吗。”
“不是,只是我得到了它而已。”
“那……”陈念白吞了一口唾沫,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些害怕听到接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是她又迫切的想问,好像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驱使她。
“那这把剑……师尊是如何得到的?”
“它吗?”顾蓁看向陈念白,声音意外温和,“是一个故人赠与我的。”
故人。
陈念白心里的弦像是被什么东西拨断了。
*
今天一整天,陈念白的心情都有些低落,她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顾蓁那句“故人”,以及顾蓁那时的神色。
她几乎从未见过顾蓁露出那样的表情,像是在回忆一件很久远,很怀念的事情,或者是一个人。
她真的很郁结,她明明记得玉竹长老说过,那把剑曾是神界一位仙君的佩剑,难道在顾蓁之前,这把剑另有其主,是那个人把剑赠与顾蓁的吗。
这件事她琢磨了一整天,连下午帮张婶择菜时都闷闷不乐,张婶看得出来小姑娘有心事,便笑眯眯问道:“陈姑娘,有心事啊?”
“啊,没有啊。”陈念白感觉到自己的漫不经心,连忙回过神来回答道。
“肯定有心事,不然你怎么会洗菜都洗了那么久。”张婶把陈念白手上那几根快被洗烂了的菜叶接过来,“你看看,这菜都变样了。”
“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关键是你有什么心事,可以给我这个老婆子讲讲。”张婶知道幽幽叹口气,“把事情闷在心里可不好。”
“没事儿张婶,我只是今早练剑的时候被师尊批评了。”陈念白挠挠头,扯了个慌。
“哎呀,那我就帮不了你了。”张婶把切好的菜放进锅里炒熟,“但是啊,我感觉你的师尊对你还挺好的。”
“是吗……”陈念白苦笑,她觉得自己待在厨房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便道:“张婶,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可以吗。”
张婶点点头,让她快去休息。
陈念白离开厨房,往小屋走。刚迈进屋子,里面昏昏暗暗的,连丝光线都透不进来,陈念白见床铺上躺着个人,便知是顾蓁在睡觉了。
顾蓁起了个大早,昨晚也没有睡好,现下补觉是必然的,不然以她的秉性,让她荒废白天去睡觉不太可能。
她也知道顾蓁这么多年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在昏暗的环境中睡觉。不管屋子里原来有多亮堂,只要她睡觉,就必须把周围遮得严严实实的,这也是为何凌清殿会常年点蜡,因为顾蓁就是个怪人,不喜欢睡觉时有光线透进来。
陈念白走近床榻,被子也是厚厚的一层,她看见顾蓁侧身躺在里面,只露出了半张脸。
浅淡的五官,披散的长发,还有看着十分柔软的脸庞,陈念白那一瞬间,心下不知做些什么想法,竟神使鬼差的伸出手,去碰了碰那人的头发。
才刚刚碰了一下,她就立刻缩回手。
等了几分钟,陈念白见顾蓁还是睡得很熟,又伸出手指,这回是触碰那人白皙的脸颊,有几缕留在耳侧的发丝刺得她指尖发麻,可她还是轻轻碰了上去。
她到底在干什么。
陈念白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赶紧抽回自己的手,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