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管家收了苏榕等人的画,交给余镖头。 余镖头一一查看,见到苏榕的画作又惊又喜。惊得是这画与旁人都不一样,画法实在另类;喜得是武功动作丝毫不差,且栩栩如生,还在旁边做了标注。摒除画法,无疑此画更适合练武之人。 再看其余九人的画,只有一两个比较出色,剩下的不是招式画得不对就是遗漏了一两招。也许对他们是小事,可对学武之人却是大忌,一招半式不对,有可能后面练得都不顺畅。 当下心里有了计较,抱拳对苏榕等笑道:“诸位辛苦了,各位画作我已看了,就请这位苏姑娘和狄公子留下,余下众位就请回去罢。” “杨管家,你领众位出去,给每位二两银子,买些茶水喝。” “是。”杨管家领着剩下八人离去。那些人虽然失望,但也无可奈可,又听到有茶水钱,霎时间又高兴起来。 厅上只有苏榕、那位狄公子,还有余镖头。 “两位,自今日起你们就是顺威镖局的画师了。”余镖头抱拳笑道。 苏榕、那位狄公子忙回礼。 “近日有两套武功急着教授,所以恐怕要劳累一些。”余镖头道:“请二位明日辰时到练武厅,会有人领着你们先将这两套武功画下来,等此事完成后,就可慢慢作画,两位没有异议吧?” “但凭镖头吩咐。”二人异口同声道,声音一出,两人相互望了一眼,又若无其事移开。 “如此就好。对了,每月十两月俸,二位有异议么?” “并无。”苏榕和那位狄公子又是一口同声。 “既然如此,就请二位先去休息,今日先不画了,等熟悉熟悉镖局,明日再开始。杨管家,你领两位去住处,务必安排妥当。”说着起身,向苏榕两人抱拳道:“在下有些杂事就先失陪了,由杨管家陪着二位去,日后有甚么事或有甚么需要都可以报与杨管家知晓,他会为两位办的,我先走一步。” “镖头慢走。”狄公子道。 “镖头好走。”苏榕等他说了,自己才开口,这下总算是不一样的说辞。 “二位留步。”余镖头大步流星地出了厅门,门外的两个年轻镖师忙跟着走了。 “两位请随我来。”杨管家笑着说。 苏榕二人微微颔首,跟在杨管家身后穿过大厅,又过了一个花园,到了一座小院。这院子分为左右两侧,中间一道一人高的围墙,有一扇石拱门可过人。 左右两边各有四五间屋子,中间有个小巧的庭院,种着几株芭蕉,此时夏意未退,芭蕉叶如大扇,遮住了烫人的热气,一枝芭蕉叶覆窗前,从外往里瞧,显得屋内有些幽暗。 “此处就是二位的住所,你们随意挑选罢,每人一个丫鬟服侍,有甚么事吩咐她们就是。”杨管家向后挥手,从后面走来两个十七八岁丫鬟模样的姑娘。 苏榕正想说不用人服侍,还未开口,就听那位狄公子道:“在下自来独处惯了,不惯有人在旁,就不用丫鬟来服侍了。” 杨管家微微一笑道:“狄公子的要求本不该回绝,只是……此事是总镖头亲自吩咐,务必要好好招待二位,若是不留下她们,总镖头难免要过问原因,到时会说我招待不周,所以还请狄公子见谅。” 狄公子略想了一下,道:“如此,但凭杨管家做主。” “好说。”杨管家又对身后两个丫鬟吩咐道:“你们要尽心服侍二位画师,不得懈怠。” “是。” “两位好好休息,一切明待日再说,在下有事先失陪了。”杨管家笑着一拱手转身离开了。 “苏姑娘,狄公子,你们二位请进屋歇息罢。”两个丫鬟走到他们身边,笑道。 苏榕望了狄公子一眼,对方向她一颔首,直接过了石拱门去了右边院子,粉色衣服的丫鬟忙跟了过去。苏榕也不在意,反正两边都差不多。 她走进左边院子,进了主屋。屋里挺宽敞,一切物什置办的很齐全。 “苏姑娘,你饿了么?”丫鬟问。 此时已过午时了,正是午饭时分。 “有些。”她笑着说。 “那我去厨房端些饭菜来,你喜欢吃些甚么?” “我不挑,你看着办就是。对了你叫甚么名字?”苏榕一面环顾屋内,一面道。 “我叫青儿。” “青儿,好名字。你来镖局多少年了?” “我从小在镖局长大,我去端菜了。”青儿说着要走。 “等一下,我待会想出去,可行?”苏榕坐在桌边笑问。 青儿疑惑道:“苏姑娘出门做甚么?” “我来之前租了个屋子,还有些行装留在那里,想去拿出来,随便跟屋主说一声。”苏榕解释道。 青儿恍然,回道:“自然可行,跟杨管家说一声就是了,我去厨房了。” “好。” 苏榕在屋内坐了一会,又到院子里站了一会,青儿就提着食盒回来了。三菜一汤,两荤一素,菜色鲜艳可口。 用了饭,苏榕向青儿问了杨管家住处,对他说了事由。杨管家听后只问她要不要派个人跟着她去。 “不用了,路不远,半会就回。” 苏榕出了镖局回到租的小院,向屋主说了一声,拿了东西并不停留回到了镖局,前后不过一个时辰。 次日一早,苏榕用了饭,在青儿带领下出了院子往练武厅去。路上遇到了那位狄公子,比她先出门了一会,两人相见友好地点头招呼,之后一起并肩而行。 到了练武厅,杨管家已等着。 “两位昨夜休息得可好?”杨管家笑着问道。 “很好,多谢关心。”狄公子道。 苏榕笑着说:“挺好的,贵局的饭菜也好吃。” 杨管家听了她的话哈哈笑道:“苏姑娘喜欢就好,多吃一些。从今日起两位就在此处作画,有甚么需要吩咐青儿、红儿就是,我就不打扰二位,先告辞了。”说罢,向苏榕两人微颔首便带着人走了。 这练武厅颇大,左右两边着摆放各种兵器,离门的地方放了两张桌子,上面已放好了笔墨纸砚。苏榕、狄公子也不用人招呼,各人选了一张桌子坐下。 随后有两个三十五岁上下的镖师走了上去,站在正中,对两人一抱拳道:“请了。”说罢,分别站到离两人一丈开外演练起武来。 两个镖师练得招式并不一样。不用人明说,苏榕他们也知道自己该画谁。 厅上安静极了,除了镖师挥拳的声响,青儿、红儿研墨的声音,就没别的响动了。 苏榕、狄公子提笔作画,半个时辰后镖师会停下喝茶休息,顺便查看二人所画可有遗误,所幸他二人所画甚得镖师之心。 就这样停停画画一上午,苏榕有些头昏脑涨。用罢午饭,狄公子回房歇着,苏榕在院子里走了一会透了透气才回去。 未时又到练武厅开始作画,直到掌灯时分。如此一天下来,苏榕大拇指和食指都是木的,手腕也有些发酸。 次日一早又重复昨日之事。如此过了一月,两套武功招式总算画完,两人也能轻松几日。 “二位辛苦了,这些日子劳累了,所幸如期完成了,余镖头知道两位累得很,所以给二位放了几天假,这几日苏姑娘、狄公子好好歇着,可以做些自己的事,也可出门游玩,等六日后再开始作画。” “对了,这是两位的月俸,还有总镖头赏二位的。”杨管家让人捧上两红色托盘,上面分别是两锭十两银子。 “望不要嫌弃。” “总镖头客气,这是在下分内之事。”狄公子道。 苏榕没有开口,微笑看着他们。 “狄公子客气,总镖头的心意,两位收下就是。” “恭敬不如从命。”狄公子又道。 “多谢。”苏榕笑道。 “两位随意,我先行一步。”杨管家说罢要走,苏榕忙叫住他。 “杨管家,等一下,我有事相询。” 杨管家停了脚步,回身笑问:“苏姑娘有何事尽管吩咐。” “是这样,不知镖局是否能学骑马?我想学学。”苏榕笑问。 杨管家怔了一下,有些疑惑问:“苏姑娘不会骑马?”不怪如此发问,一看苏榕模样就是惯于行走江湖的,怎么连马也不会骑。 苏榕似有些不好意思道:“从前有些害怕,因此没学,近日想学,所以……” 杨管家笑道:“这只是小事,午后我让人来找姑娘,由他领着你去就是。” “多谢。” “苏姑娘客气。”杨管家走了。 那位狄公子在他们说话时就离开了。苏榕回到住所用了饭,歇息了片刻就有一个四十上下的镖师来找她,带着她到马厩选了一匹棕红色的老马,之后两人出城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