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一的好皮相,可惜配了个烈性子,白瞎了!”花爹月霁轻啐了一口,气恼地掷下长鞭靠着案几坐下。少年远不如长相那般俊美柔弱易于调|教,相反,却是另一个极端,执拗倨傲,近乎麻木地忍受着苦痛,少年如同一匹难驯的野马,虽品相绝佳,却在严酷的鞭笞下也学不会认主。
月叶替他沏了一杯茶,缓缓起身走近,少年手脚被束缚着,接口处大概因为轻微的挣动而磨出了血痕,破烂不堪的纱衣已从他挺拔的肩颈处滑落至脚边,身上大片白皙的肌肤显然常年被极为保守地掩映于粗布衣衫下,甚至比那张俊脸还要雪白柔嫩,仿佛只要轻轻掐弄,就能很容易的在上面留下旖旎的痕迹。
“小郎君还在挣扎些什么呢?”月叶伸手勾起少年的下颚,讥诮道:“家中母亲,父兄姊妹··但凡还有亲人在意,小郎君就不会被卖入勾栏了。”
少年微微摇头,似乎想要努力忽略男子的话,然而眼尾却越发红了,湿漉漉的长睫剧烈地颤了一下,才勉强遮住眼底的黯然。
“还有···连那位给小郎君破|身的女子,怎么也这么快便厌弃了?”话音刚落,月叶有些出乎意料。少年被鞭打了许久也只是蹙眉忍耐,然而现下却因为几句话而轻微地抽噎了起来,他垂着眼,泪珠不住地滚落在急促起伏的胸口上,满身错落的鞭痕也如雪中绽开的红梅般,泛起浅浅的红晕,靡|丽而动人。
“不过,其实也在常理之中,小郎君既生得如此貌美,若是为哪个女子所独占,迟早会招来灾祸的。”月叶寻到了拿捏的方法,脸上透出几抹得色。也真是难以想到,这么漂亮的少年竟好像是很缺乏疼爱的,内里极度的敏|感卑微,才会如此轻易地被他的言语牵引、击碎。
月霁几杯茶水下肚,心头的躁郁也平息了不少,他冷眼看着少年被泪水染得湿漉漉的俊脸,俯身捡起地上的长鞭,接着月叶的话继续道:“长成这副模样,就该在勾栏里头任人享用,这样一来也能免去不少争端。”
“不···不要··照宁··有人在意的···”少年断断续续地哽咽道,像是恍惚间抓到了一根浮木般,又像是在徒劳地欺骗自己。过于精致的眉眼因为哭泣而显得越发楚楚动人,他不住地想要缩起身子,眼泪啪嗒啪嗒地打在了脚背上,然而手肘脚腕瞬间又被链条收紧,红艳的勒痕又冒出点点血珠。
看来今日还是没法儿交差了。月霁与月叶对视了一眼,有些不甘心地又要扬起鞭子,只听得门房“吱呀”一声,一名身着云雁琢花烟罗衫的俊秀男子推门而入,身后还跟了两个小侍人。他举止间透着清贵文雅,似乎与这烟花之地有些格格不入。
“阁主。”屋内众人皆向男子俯身行了一礼,赵柏清略点了点头,只淡淡问道:“怎么样了。”
月霁面露难色道:“今夜怕是不能奉予主子享用了,若还是挣扎伤人,到时恐会扫了兴致···”
看着少年满身靡|艳的鞭痕,赵柏清目光微凝,眼底难得流露出些许诧异。揽春阁先前也收过不少家道中落的官家公子,无一不是在刚入阁时摆出一副宁死不从的清高姿态,然而经不起几番磋磨后便被驯治服帖,从此死了心,沉溺于风尘中,涂脂抹粉,终日以勾栏小倌的艳俗面目示人。
包括他自己。
众人都只当这貌美的小郎君是官家发卖出来的贱奴,然而赵柏清一眼便能看出来,这位小郎君是个官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