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好。 做不到,她怕也是要说好的。 “你看过我画的画吗?”戚乐问。 金玉瑱抿了抿嘴,“嗯,很好看。”极平淡的语气,仿佛他不是专弄了间房子收藏她哪怕几笔挥就的画的人。 戚乐道:“你喜欢吗?” 金玉瑱道:“喜欢。” 戚乐道:“我能用我的画跟你换钱吗?” 金玉瑱蹭了蹭她的发心,“不用换,你想要多少钱,我给你就是。” 戚乐身体微微颤抖,“是吗?你有多少钱?倘若我说出你无法实现的数字你要怎么办?” 金玉瑱抚摸着她的脊背:“那我只能慢慢给了,给到老,给到死。” 戚乐道:“好。”尾音有些发颤。 “我帮你们换个地方住,好吗?” 戚乐的手松了又紧,强制自己发出声音:“好。” 两人便就离开这片区域。到达新居后,她旧居的行李也已到了。傍晚,新居的车驾直接将秦佚秦修载了来。 “这儿离我们学馆好近呐!我要是走路,顶多两刻钟就到了。”秦佚十分欢喜。 秦修挠着后脑勺道:“咱们怎么突然搬家了?” 金玉瑱看了眼戚乐瘦削的背影,接过话茬:“还不是为你们着想,再搁那儿住几天,你还不给人打残了?” 秦修冲他翻了个白眼:“知道吗就乱说话,住再久也是他们残,不是我残。” 金玉瑱笑了下,“哟?你挺厉害?跟我比划两招?” 秦修能伸能屈:“你是大人,我是小孩,跟我比不嫌丢脸?” 金玉瑱笑哼道:“还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呢?我像你这么大都跟我爹……大哥练手了。这家里除了你就俩姑娘,我勉勉强强,做一做你大哥吧!” 秦修也哼了声:“你比得过谢青哥再说。” “比过了呀。”金玉瑱一笑,“你没看他这些天都不见人影?被我打残了。” 秦修心里一百个不信,但因为这些天确实没见过谢青,面上还是露了些惊讶担忧,“……你,你,说大话谁不会!” “我饿了,手指也疼,今天练琴练得好辛苦!”秦佚张着手指抱住戚乐摇晃,“我能不能不学琴?它有什么用?想听的时候找人来弹不就好了?行不行,姐,你跟先生说我不要学了。唉,一会怎么拿筷子拿勺子……好饿啊!” 金玉瑱道:“摆饭吧。” 旁侧侍立的丫头领命而去。 秦佚的烦恼得到解决——有人喂她吃饭。她在疑惑了一瞬间之后,立刻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秦修看着喂她吃饭的那个漂亮姐姐,下意识开始思索自己有什么伤手的课程。随后他才想到这姐姐应该是金玉瑱的丫头,他加害自己双手的那天不一定能见到她呢。这么认为着,但是第二天竟然又见到了。第三天、第四天……她还在这里。 这天学堂休息,秦修秦佚和戚乐一块吃早饭,金玉瑱赫然在列。 秦修咬了会儿筷子,开了口:“哎,那谁,你怎么还在这?” 金玉瑱道:“那谁?” “叫哥哥。”戚乐道,“他现在和我们住在一起。” 秦修道:“为什么?” 戚乐道:“这处宅子是哥哥的,他想住就可以住。” 金玉瑱看了眼戚乐。 秦佚道:“那我们怎么也在这里?” 戚乐道:“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住这里你们上学不也挺方便的。吃饭吧,我一会出趟门,可能会回来晚,你们要是出去玩,出城的话,给我留个信。” 金玉瑱道:“你这么放心他们?” 戚乐道:“放心什么?” 金玉瑱挑了挑眉,“秦修不说了,秦佚那么点个女孩儿,城里跑来跑去就够操心了,你还许她出城。” 秦修侧头道:“你以后乖乖待在家里,别跟着我乱跑,危险。” 秦佚扔掉汤匙抱住他手臂:“我就跟!”然后伸出一条胳膊虚拍了一下金玉瑱:“你不要讲啦!” 金玉瑱笑出声,“瞧你那样子,这么爱玩?想去哪儿玩都可以,我叫人陪着你们。” 秦修道:“我不要紧,你找人盯着这个呆头呆脑的跟屁虫就行了。” 金玉瑱笑道:“是吧?” 秦佚捶了下秦修的腰:“好啊!那我也不带小朝去找你!” “找不找我的,那又怎么样……吃饭吧你,就你吃的慢!”秦修把她推开。 秦佚喝了两口粥,仰脸道:“姐,你一会去干什么?” 秦修道:“小心啊,她要赖上你了。” 秦佚气得打了他一下。 戚乐因此获得无需回答的机会。 她出去没什么事,就是灯笼铺里转一圈,只是不想在这被小弟小妹问问题而已。 临出门,金玉瑱道:“去哪儿,我跟你一块儿。” 戚乐把头发梳了梳,绑在肩后,“街上。” “你为什么把头发绞了?” “难打理。我还想它再短一点。” “再短那成什么样了?我有个丫头,很会梳头,明儿叫她过来,专给你打理头发。” 戚乐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金玉瑱“嗯?”了声。 戚乐道:“你的丫头们多才多艺。” “是啊,那不然要他们干嘛。” 戚乐又笑了下。 他不常见她笑,此时就有些坐立不安。 “漂亮同理。”戚乐道。 金玉瑱没懂这句话,但是“漂亮”配合着这种语气表情,他是熟悉的。他有点高兴,宽慰她道:“当成个好看摆设就行了。” 戚乐微笑:“嗯。” 金玉瑱笑道:“你今天这么好说话。”说完立刻后悔,这话弱势且不符合事实,“好说话”可不是她这个样子,而他竟然就满足了。 戚乐不知道他的想法,淡应了句:“是吗。”当先出了门。 她先去了灯笼铺,两个店员跟戚乐打过招呼,冲后院一指,戚乐过去,看到李淮正在院里雕一根方形的木头。 “老板。” “随便坐吧,桌上茶刚沏的,等会我把这个角弄完。” “没事,我不急,您慢慢的。” 戚乐坐到檐下,金玉瑱坐到她旁边,提壶闻了闻,给二人各倒了一杯茶。 戚乐道:“这两天生意怎么样?” 李淮吹了下木屑,“马马虎虎。制版师傅有急事回家了,还没招到新人,不过我自己也会做,就是可能手艺不精,卖得不太好。这不,闲来操练技术了。” 戚乐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卖得不好”想来是真的,怀里的图纸便拿不出手。 又聊了几句,她起身告辞。 出去时正遇见王玉风风火火地进来。看见戚乐,他先是一愣,后是一喜,虚拦了把,笑嘻嘻地预备开口。 “怎么有空过来啦?我正……你是谁?”他终于注意到金玉瑱。 金玉瑱看戚乐:“我是谁?” 戚乐对王玉道:“朋友。我去看过你父亲了,还有事,先走了。” 走上街,金玉瑱道:“还有什么事?” 戚乐道:“没事,你有事可以先走了。” 金玉瑱道:“你这句话说得挺熟的。” 戚乐没话说。 “你要是没事,我带你四处逛逛。” “有什么好逛的。” 说是这么说,脚步却跟上了。 金玉瑱一笑,“哎,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要带你去的好玩地方,你肯定没去过。嗯……我想想先去哪儿……”金玉瑱揽着戚乐穿过马路,“噢,就这儿吧!”他拉着她的手下到柳树掩映的房子后头。 此处地势低矮,戚乐没适应光线,一脚踩空,跌到金玉瑱身上。 “怎么了?”金玉瑱扶着她站起,手贴在她腰间,呼吸近在咫尺。 日光昏暧,空气里有股湿润的清香。 金玉瑱不顾戚乐的轻微抵抗,凑近了些,唇触到她的耳垂。凉凉的,软软的。他含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