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几天,气温骤降,梁慧生再没有跟片场,原因无二,她生病了。
可能是水土不服,再加上大姨妈前来造访,梁慧生前几天还干劲十足,病倒之后却又恢复到萎靡不振的状态。
因着剧组这个巨大的机械齿轮运作起来已经成了固定模式,即便她不去片场,有导演、制片主任等人盯着,日常运行也没什么大的问题。
梁慧生在酒店心安理得地休息了几天后,她经期的腹痛减轻许多,感冒也恢复过来。
身体初愈的她,着渔夫帽、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打算去片场看看。
这天上午的拍摄取景都在广州街,拍摄内容为男女主相互猜忌试探的剧情。
梁慧生走到导演旁边,来看监控仪,“朱叔,早啊”
朱磊拍了拍旁边的小板凳:“慧生,你身体好点了?”
“好多了,谢谢朱叔关心。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看……希望没打扰到你们正常拍摄节奏。”
“不打扰,关心拍摄进度很正常,来看就看吧,我还巴不得你多来看看。”朱磊扶着大肚子笑。
梁慧生和他交流了两句,他们开始专注于拍摄情节,朱磊还特地给她挪了挪座位,便于看屏幕时不会反光。
梁慧生谢绝道:“朱叔,您不用动的,我这儿也看得挺好。”
话音刚落,拍摄现场的场记板一挥,显示仪开始记录。
男主角杨方为上封传递情报,却发现身份不明的思融,她背后似乎也蕴藏着什么力量。于是跟踪之下,发现思融潜入了酒馆之中替换了国民'党的情报。
这一段对手戏是男女主角第一次针锋相对。
杨方以隐喻试探思融的真实身份;而思融也以似是而非的话还之彼身。二人说话如同高手过招,既放出了□□,又没有暴露各自的身份。
从一开始,朱磊的眉毛就紧紧拧在一起,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演员的表情神态,演员的对话还没过半,他便不耐烦,冲着对讲机喊了一声停。
远处,正在对戏的邝东和张岑岑随之停了下来,朱磊疾步走到他们旁边去了。
他舞动着双手给他们俩讲戏,讲到激动之下,两腮的肉也颤抖起来了。
梁慧生坐在塑料布棚下远远地望过去,没有过去听。但是看刚刚的表演,她也能看出来一二来。
张岑岑的表现完全达不到这场戏的要求。
思融应该是镇定、从容,不卑不亢地回复杨方的质问;但是她的表现太木讷,太柔,并达不到淡定从容的感觉,相反让人觉得气场不足,还有点不太聪明。
朱磊:“你的眼神,注意应该是坚定的,不是目光涣散。我们再来一次啊。”
张岑岑也很不好意思,这一场戏已经拍了三四遍。她的台词早已倒背如流,可是演绎的方式总是达不到导演的要求,导致搭档邝东也跟着一遍一遍重来。
她态度谦虚,朱磊也不好为难,只是叹了一口气:“算了,你跟邝东先对两遍词找找感觉,一刻钟之后我们再拍。”
“麻烦大家了!”张岑岑给在场的工作人员们也鞠了一个躬。
随后,她又对身边的搭档笑了笑,“东哥,不好意思啊,拖累你了。”
他回道:“没事,慢慢来。”
看到从片场走回来的导演,梁慧生随口一问:“朱叔,怎么了?”
“没事,让他们先找找感觉,注意一下再拍。”
这时姜星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搬了个小板凳过来,“朱导,姐,我能过来看看吗?”
朱磊:“来就来呗,年轻人好学是好事儿,还问什么能不能?”
姜星宇才毕业,但台词扎实,表演也完全达到了他这个年龄段的要求。这几天拍摄下来非常顺利,朱磊对他的印象还挺好。再加上他主动虚心求教,朱磊又一向爱材,对他提出的问题知无不言。
“朱导,我在这个地方,是不是应该有一个情绪的转变?比如从……初入社会,刚刚认识到社会黑暗那种感觉……”姜星宇的表演效果却很有真情实感,但语言表达能力欠佳。
朱磊看着剧本里那几行字,对他慷慨指点起来,姜星宇时而侧耳倾听,时而虚心点头,把前辈的话都如数家珍。
“你是中戏毕业的吧?”朱磊问。
“您怎么知道?”姜星宇笑了笑,“说起来,我还是我是慧生姐的学弟。”
突然被谈到的梁慧生猛然回过神来,“嗯?我在呢,怎么了?”
朱磊顺着她侧头的方向看过去——邝东和张岑岑挨站在一起,二人共读一本剧本,挨得亲近。
“星宇说,你是他的学姐。”朱磊恢复常色。
“啊,是的。”梁慧生迟钝了两秒,“……是的,我们都是中戏毕业的,不过我大他很多届。”
“所以说星宇台词底子好,说是中戏出身,我也就不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