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盛你先回去休息,我去看看王夫子如何了。”
顾长盛听了,点点头,便与众人告辞,回了书舍。
季远川见他走了,便又继续问赵牧:“王夫子此时可是在他的住处?”
“王夫子自从马场回来,就一直在药堂,由黄大夫照顾,夫子我带您过去吧。”
赵牧期待地看着季远川,两眼发亮。
季远川迟疑了一瞬,又道:“若你无事,那便带路吧,顺便说说昨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现在书院可是有措施应对,山长可有说怎么办?”
“没事没事,我闲得很,有很多时间能为夫子带路,绝对不耽误时间。”赵牧并未与季远川并排而行,而是略落后半步。
一路上,赵牧也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说了个明明白白,包括了一些他自己发现的细节。
比如,那些盗贼应该是有计划有组织的前来偷马的,三更半夜,所有人都熟睡了,那些人才开始行动。
而且,这些盗贼中,恐怕有极为懂马的人存在。
因为整个偷盗过程中,那马儿竟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以致于期间没有一个人发现。
若不是其中有一间马棚因年久失修而被撞倒塌,发出巨响,恐怕要第二天才有人发现马没了。
估计等那时候,一匹马都不剩了。
但即使有人发现,并上前阻止,可也来不及了。
马群乱了,黑夜下,盗贼和自己人根本分不清,再加上乱跑的马,也没几个人敢冲上去拦,故能守住没被打开的马棚,已是万幸了。
天一亮,书院便派人去报了官,此事重大,必须严查。
而王风启之所以受伤,竟然和他的遭遇一样,都遇上了马发狂,不过,他的运气更好一些。
而王风启与当时御车的学生撞一起去了,当场便晕了过去。
季远川再将自己和顾长盛昨日的遭遇一说,赵牧陷入沉思。
“听夫子这么说,那马的状况不对,可否有可能是提前被人下了药?”
“有可能,这个事情要尽快告诉山长知晓才好。若是真有人给马下药,恐怕马场中有内鬼。
这样吧,赵牧,你去找山长说明此事,我去看王夫子。”
赵牧拒绝:“说好了我陪夫子前去,怎能半途变卦。等看完王夫子,我们可再一起去找山长。”
明显是要立功的事情,赵牧不会傻得冲上去揽功。
季远川并非不懂人情世故,自然明白赵牧心中的顾虑,便开解道:“此事情况紧急,这些细节便不必过于讲究了。当下之急是尽快抓住盗贼,弥补书院的损失,否则,等下一批朝廷再为书院拨下马费,真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辛苦你跑这一遭,回头,夫子请你吃饭。”
哪来的辛苦一说,赵牧心里只有感激。
知道季夫子说的话并非是在试探,也不是在讲客套话,赵牧也不再推辞。
“多余的话,学生也不说了,以后但凡有用得着学生的地方,还请夫子说一声,学生万死不辞。”
这样的话,赵牧说过很多此,有时候是为了巴结,有时候是为了吹牛附和。
因为说过太多次,以至于一说完,他就全忘了。
可同时,他却很清楚地明白,此时说这话的他,心里究竟包含着几分真心。
夫子,既然您待我以诚,我亦交付真心。
季远川一笑,只当他在说玩笑话,“好了,你快去吧,这发现到底是真是假,还需要山长去分辨,你只要去传递这个消息就好了。”
这是在告诫他不要为了邀功夸大事实,保持平常心。
季远川转身朝着药堂去,赵牧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有时候他会想,人与人真奇妙。他并不后悔之前做的种种,只是以后的路,他或许有不同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