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新萍?
她是谁?
她为什么给自己写信?
赵小珍疑惑地看着手里的这封还没有拆开的信件,沉默了两秒,撕开了封口。
她打开信封,把折叠的信纸摊开,印入眼睑的那短短几行字,让赵小珍整个身体都抖了起来。
小珍金珠:
妈妈的金珠,你现在好吗?妈妈很想你,对不起。妈妈现在还不能来找你。妈妈这次给你寄了一罐麦乳精……
赵小珍哭了,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在信纸上,模糊了信上的字迹。
她没有想到那个女人,那个她该叫妈妈的女人没有真的抛弃她。她在信上说了,她很想她呢。
呜呜呜……
该死的老太婆,太,太他妈狠心了!
还想诅咒她!去你妈的!
就是死了,都还要害她!
要不是她自己机灵,她估计真如老太婆所愿活得心酸,早早就下去陪她了!
赵小珍粗鲁地用袖子擦干眼泪,反反复复地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心静了。
她冷漠地看了床上一眼,去他妈的怂!老太婆活着的时候,她都不怕了。死了还怕个屁!
赵小珍面无表情地爬上床,开始摸索床上到底有没有其它信件。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怕了,她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床上还有没有藏着其它信件。
她想找到其它信件,看看里面写了什么。她想尽可能的多知道一点妈妈的信息。
可惜,她翻遍了床铺,甚至连老太婆和长寿的那块地方也找了,还是没有。
看来老太婆应该是每次收到信件找人帮忙看完后就烧了。甚至可能都没有看就烧了。至于这封信看着日期,应该是长寿出事了没来得及处理。
至于为什么她不认识这个名字,那是因为她的妈妈叫何雅萍。不过不管她的妈妈叫何雅萍还是何新萍,都是她的妈妈。因为只有她的妈妈才会叫她“金珠”。
金珠,这是溪水村的本地话。翻译成普通话的意思就是宝贝。
在看到那个小珍金珠的时候,她就知道何新萍是她的妈妈了。
赵小珍按了按折在口袋里的信件,走到床边一把拉下盖在老太婆长寿脸上的薄被,红着眼睛往厨房走去。
她到了厨房就把生姜挤出一点汁出来,抹在了手上。然后轻轻地擦了擦眼睛,眼泪顿时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她演戏的时间了。
“救命啊!!”
“快来人,救命啊!!!”
赵小珍流着眼泪,跑出了院门大声呼救着,声嘶力竭地呼救着。
一声声的呼救声,打破了溪水村清早的平静。
很快隔壁的邻居一个个打开门,出来看看了。
“小珍,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出啥事了?”
“快说,啥事?”
赵小珍的身边很快就围上了好几个邻居,他们纷纷不解地问道。
“呜,呜,奶奶,奶,奶奶怎么叫,怎么叫都,都没声音……”赵小珍低着头,声音断断续续地哭道。
那几个邻居看着赵小珍话都说不清,好像害怕到了极点,同情地叹了口气。
“小珍,不怕不怕。你等着,我们进去看看。”隔壁的王小花难得地开口安慰道。
赵小珍抬头擦了一下眼睛,眼泪又流了下来。身边越来越多的人过来了,他们看着赵小珍哭红的眼睛,都摇了摇头。
陈大花估计是没了。可怜这孩子,才八岁就成孤儿了,唉。
王小花出来了,她想着躺在床上的陈大花,叹了口气。何必呢?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必想不开呢?
不是还有一个孙女吗?至于吗?唉,也是狠心的老太太。这以后,赵小珍该怎么办呢?
即便平日里碎嘴爱东家长西家短的王小花看着那个在门口哭得不行的小姑娘,眼里也充满了怜悯。
“大队长来了没?他们赵家现在都没有一个大人在了,亲戚也不来往了,这事儿还是得大队长处理。”
“是啊,赵小珍一个女娃子能懂啥。还是得大队长来。”
“快来了吧,大队长家在村头呢。”
人群里议论纷纷的,赵小珍只管低着头。
生姜抹多了,眼泪都停不下来了。
赵小珍的眼睛辣辣的,很难受。
她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因为自然会有人帮忙处理。之前她还想着该怎么办?现在不用了。
只要过来的人帮忙把老太婆长寿安葬了,他们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吧。反正那些东西她人小也保不住。何况最重要的钱跟票还有大部分粮食,她藏住了就行了。
现在她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去投奔她妈妈去。是的,在看完那封信的时候,赵小珍就知道她该怎么办了。
溪水村,她是不可能在待下去了。她会因为这房子被有些人慢慢折腾死的。那些不来往的亲戚,那些自诩为你好实则贪婪的人会慢慢啃噬她的。
人是多么可怕,多么贪婪,多么恶心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