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你们打电话了么?” “打了,这么会没打。” “简直没完没了。” 不断有人发出自己的抱怨,来不及看清楚手机界面不断跳出的文字,就上移了不知道多少。 或许怨气积压太多,终于有人压制不住心中的暴怒提议,“这日子不能一直这样,我们得想个办法。” “要不如……”虽然他没说明白,可其它人无论谁都明白他的意思。 “那用什么法子好?” 手机上不断有人发出各式各样的法子,看来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无论什么法子,只要我们咬死了一切就好。” “相信我们之中不会出现第二个他。”提议的人双眼注视着微信群,恶狠狠的笑了,“若是出现了,下一个就是他。” 众人附议。 “那什么时候动手?” “不是要同学会,不如就如他所愿。” “好。”屏幕上不断上传同样的字眼。 六月十三号,曾经的六班所有人都按着约定的时间在早已推平改建住宅的校门口集合。不同于二十年前青涩的面容,活过动荡的年代,如今都在社会上挣扎了十来年的他们有各式各样的身份和一层又一层的面具。 尤其是这场迟来了很多年的同学会,一群虚伪的中年男女在交际和一点点炫耀攀比。 只有一人如二十年前一样,身穿中山装如松柏般挺立,容颜不变的俊朗,他站在人群中,清澈见底的眼睛看尽在座人的虚伪,如朗朗清风拂过人心,与其他人划出一道深深的界限。 他们并没在意这人,而是抱怨起还有一人怎么还没来,端什么架子。 过了一会,最后一人姗姗来迟,他从一辆绿色大巴车下来,“你们等久了吧,要知道这里的路还没修好,这大巴车可不好开。”男人拍拍车门,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哪会,要知道这年头大巴车可不便宜吧,没个两三百是包不下来的。” “嘿嘿。”男人笑而不语。 人群中一西装笔挺的男人淡淡道,“要知道雷励可是我们这批混得最好的,自己开了厂呢。” “哪里哪里,我可不如老班长你,现在吃铁饭碗呢。”雷励摸了淡紫色包装的一盒烟出来,给在场的男性都分了一根,“平时还得靠你们照顾呢。” “只不过短短二十年,四班三十二人就剩下我们二十三人了。”雷励沧桑得吸了一口烟,吞吐的他烟雾出心疼的神色,引得众人面色扭曲。 人群中挤出一个穿着颜色靓丽的衬衫喇叭裤她烫着时髦的卷发,“不要说这些了,这个年代是没办法的事。” “刘玲?”秃头男试探喊了声,“这么多年没见,你真的是越来越漂亮了。” 李安在一把搂住刘玲的细腰,“不要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先上车。” 一个接一个上了大巴车,最后上车的苏桃清楚听见在他前面穿着工作裤的男人吐了口唾沫,低声骂了一句,“有钱就陪,真是biao子。”却在刘玲弯腰露出胸口一刻,露出垂涎的表情,眼睛怎么也移不开。 这群人,真是有意思。 苏桃自觉在多出来的位置坐下,这一次她的身体是一个男人,一到这个世界人就在人群中。 这一次虽说没有主线任务,当然也要提防,要知道这群人......呵呵。 可能路程还长,有人提议大家说说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状况。 苏桃在一旁默默获取着信息,这辆车上有二十四人,一人是雷励请来的司机,剩下的是由八位女性和十五名男性组成。 这二十三人,有人混得好,有人混得惨。 不需等苏桃干预,在当天晚上就发生了很有意思的事情。 工装男拽着夜出上厕所的刘玲在树林里打了一炮,战况可激烈了,那一片的野草都弯了腰。 至于她为何会知道,是因为看到一个带着老式绿色平顶帽的男子趁着黑夜,大巴车无人的时候,在上面留了一样有意思的东西,回来时没想到看到一对野鸳鸯。 不过也不意外,比起虽然有钱却肥胖矮小的李安在,工装男还保持着二十年如一日健壮的身材,从刘玲眉眼的餍足,可以得知看似被强迫的她也是享受其中。 苏桃也没多看就离开了,今晚可要好好休息,明早可有一场好戏要看,不能浪费有心人费劲心血搭建的戏台子。 在农家乐吃过早饭,短暂停留的一群人风风火火往大巴车走去。 昨晚两位当事人今日若无其事插肩而过,女人依偎着胖子,男人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烟也不点,挑逗的视线在女人敏感部位巡视着,使女人熟透了的身体紧紧贴着一坨肥肉。 都是年过三十,没几年要奔四的人了,虽说没人注意,也不怕被李安在发现,苏桃对这些人也有点无语。 “呦,这里这么有张照片?”清秀少妇从司机和副驾驶中间方块的黑盒子上拾起一张照片。 “我看看。” 齐刷刷四排人下标着一句鎏金的字——工农“五七”四校高二(3)班毕业合影纪念与1978年12月。 “是我们的毕业照呢。” “是啊,还挺怀念的,你看你当时多土。”一人指着其中一名乡土气息浓厚的土妹子道。 “说的你好像有多好看,你以为你是萧延平么。”女人埋怨一声又反口怼了回去。 “他再好有什么用,要知道现在我是你老公。” 男人不屑瞄了一样毕业照中鹤立鸡群的清秀少年,一手夺过少妇手中的照片拍在黑方块上,“别看了,一张死了一半人的照片有什么好看。” “话不是你这样说。” 做了老师的纪要插了进来,“要知道老师们不过比我们大上二三十岁身体还健康,基本还健在呢。” “还是说你这是在咒咱们?” “呸呸呸,你看我这臭嘴巴。”少妇老公自知失言向纪要笑笑,“明年我儿子也十三了,纪要你班上还招满没?” 一说到自己小孩,在座有孩子的都坐在一起讨论了起来。 只有阴郁的罗晋拿起毕业照,将毕业照翻到后面,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铁青。 熊守发现他脸色不对,凑近身子往罗晋手上看去。视线划过一排排鎏金的名字,留在照片的右下角,下面有钢笔写的落款,字迹随性傲气落下三个字萧延平。 “这么会是他?”熊守低呼一声,神态极为震惊。 “谁?”刘玲媚眼如丝望了一眼熊守。 “你们都看看吧。”罗晋阴晴不定的将照片递出来,任在场每一个人看清楚。 车里到处都是吸气声。 “这是有人恶作剧吧。” “这张照片我记得我们早就烧掉了。” “一定是有人恶作剧。” 工装男将照片塞进罗晋手里,带着恶意问,“你是他的好朋友,他的字你应该认得。” 被恶意一惊,那张照片被罗晋拽的发皱,他半垂着眼睑,看不清在想什么,“是延平的字。”声线颤抖。 大巴车陷入恐怖的宁静。 秃头眼露狠戾,一把夺过照片,将其撕成几块从大巴车司机边上的窗户丢了出去,碎片卷入风中被带入山崖下。 做完一切,他转回头对所有注视着他的人道,“放这照片的人肯定怀的不是什么好意,我们可不要中放照片的人记。” 慌乱这才安静下来,此时有人出声了,“罗晋,你这么多年了了还记得他的字啊,记性真好。” 这一下,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罗晋身上,罗晋锤着残废的腿苦笑,“忘不了啊,你们忘了了么?” 这话引出一声嗤笑,不知是谁吐了一句,“装什么装。” 众人都不说话,沉默一会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只有苏桃抚摸着下巴将其他人眼底深藏的讥讽收入眼中,快了,不用他动手,也快了。 果然,次日,在乡里十八弯的山里,工装男失踪了。等众人开始寻找时只在护栏断裂的悬崖部位,发现一条醒目的工装裤。 有人丢了一块石子下去,久久听不见回声。 众人抓着工装裤一头雾水,若是人摔了下去,那这裤子又是这么回事?人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苏桃低头往脚下望,山崖深不可见,要是掉下去了必死无疑。 身强体壮的工装男失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它像一层迷雾浓浓笼罩在所有人心间,使他们共同想到昨日那张被撕碎的毕业照。 “报应啊。”胆子小的女人已经吓软了腿,眼露恐惧。 “要不这次同学会就这么散了?。” 有人提议到却在秃头直刺刺的目光下沉默。 他们报警了,可警察说一时半会到不了,可能要花上一两天的时间,于是在这个地方又住上了一两天,直到警察做了几分笔录他们才匆匆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