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下邳,刺史府。
老迈的陶谦,正半躺在卧室的床上看竹简。
岁月不饶人,虽然去年他还曾用臧霸等人大破黄巾,强势登上这徐州刺史之位,但毕竟年近花甲,不服老不行,这一年来,身子慢慢地懒下来了,平时也不想多动。
他此时看的,是臧霸派人送来的公文,说是开阳附近黄巾匪患未平,想要陶谦派些军队过去。
陶谦看了看,随手丢在案几上,喃喃道:“这个臧宣高,真当我老糊涂了吗?朝廷不准征兵,就打起我的主意来了,当我不知道他什么打算吗?”
他起身慢慢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品边思考,半晌,放下茶杯叹道:“哎,这乱世多兵祸,我手下又无大将,还是得用他,算了,便给他些兵将吧。”
拿过公文,随手在上面写了个三千,放在一边。
一名士兵走了进来:“报,使君,宛城使者求见。”
“宛城?袁公路...”陶谦点了点头,“请。”
不多时,一个青衣文士走了进来:“南阳袁使君帐下主簿阎象,拜见陶使君。”
“阎主簿免礼,”陶谦徐徐说道:“不知阎主簿所来何事?”
“额...”阎象有些说不出口,他自己是不赞成袁术的做法的,但袁术还是派他做了使者。
陶谦微笑看着他:“阎主簿是有什么顾虑吗?”
阎象缓缓摇头:“兹事体大,象不知该如何讲。”
“但说便是,”陶谦摆手示意士兵关门,然后说道:“今日之事,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即便事有不谐,也不会传于他人。”
“也罢,”阎象重重点头:“陶使君乃是仁厚君子,那我便直言。”
阎象上前几步,低声说道:“刘荆州想谋反称帝。”
“什么?!”陶谦低呼道:“刘景升温文尔雅,怎会做出如此之事?此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阎象苦涩地摇头:“象也希望是误会,可我亲眼见亲耳闻,刘荆州的使者,去求我家主公拥立,主公应了他,才派我等去各刺史州牧处游说。”
“袁公路为何应下?”陶谦毕竟是老狐狸,敏睿地发现了问题:“他袁氏...莫非也有不臣之心?”
阎象闻言面色一变:“主公未曾明言,但此刻陶使君一说,倒却有这个可能。”
陶谦起身在室内踱了几步,缓缓说道:“阎主簿且回去吧,就说老朽病重,未曾接见。”
“这...”阎象有些犹豫,他虽然不希望自家主公反,但也不想欺骗自家主公。
“去吧,路上缓些,我料其他各路也不会有好消息,阎主簿不必担忧。”陶谦徐徐说道。
阎象见他态度坚决,只好作罢:“那陶使君安歇,象告辞。”
阎象走后,陶谦思忖片刻,招过门口士兵:“去把糜先生请来。”
士兵踟蹰道:“不知使君说的,是哪位先生?”
“糜子仲,他不是想做官吗?给他个徐州别驾。”
士兵领命而去,陶谦摇头叹道:“哎,这乱世啊,我这一州刺史却要赖商贾之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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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和扬州被江水划开,滚滚大江之上,常有旅客商船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