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也就是随口问问而已,哦,对了,动生,那医药费跟误工费,付岩杰肯定不给报,你堂叔那儿你就别去为难他了,这打混凝土的活儿人家是分包给付岩杰的,你堂叔不可能替付岩杰给我报的,你去说了也未必有用,反而引起你与堂叔之间的不愉快。”
姚动生一听,急了:“什么叫引起我与堂叔之间的不愉快?工地上做工受的伤就应该算工伤,没有什么可推卸责任的,也不容他人狡辩,只不过工伤分轻重,需要专业机构根据医院医生诊断结果来出鉴定报告,受伤致残还要评等级,最后的赔偿就是按鉴定报告来算金额的,而养伤休息的误工费是按本地最低普工日资标准来确定基数,如果往院治疗,还要涉及到陪床护理的亲属的一份工资,这护理人员的工资待遇是参考本地最低生活保障标准计算的,当然啦,还别说食堂不给饭吃,就连受伤恢复期间的营养副食补贴,也同样也少不了!”
“呵呵,徒弟,你这么一说,还不得把付岩杰吓傻了?即便是你堂叔,一听你这么多的赔偿内容,还不得跟你急啦?”牛天菱不无担心地说道。
“他急有啥用?这是国家这方面的政策,人人都得遵守执行,他虽是我堂叔,但他也不能例外,都得按照法律法规办事,做人要厚道,要讲良心,社会要宏扬正气,他有什么理由不解决工伤赔偿,我们工人只要一进工地,只要他安排了住宿,就已算他的工人了,而且,他把浇混凝土的活儿再分包给付岩杰,也改变不了他安全上负的主体责任,因为总包并没有与付岩杰有合约关系,人家结算工程款对标的是你姚清远,所以,堂叔他要对工地上咱们各班组的所有工人负全责,而不是出了事往混凝土班的付岩杰、钢筋班的吴登峰、木工班的罗丹、水电班的龚良知等人身上一推就算完事的,必须要承担起责任。至于,堂叔他与各分包小班组长在责任安全方面怎么约定的,那咱们就不得而知了。出了工伤或安全事故,究竞是三七开还是四六开,肯定在施工协议上有体现。”
“还是你娃儿了解得透彻,嗯,将来是块当老板的材料,师傅祝福你爬得高,当老板发大财!那这件事儿,我就听你的,动生。”
然后,姚动生又找付岩杰、鲁初雪、苗黛娥谈话,给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他们不要太过份,这个工地毕竟是他堂叔姚清远劳务清包总揽过来的,而不是付岩杰的私人领地,不能因为他承包食堂而把工人都挤兑跑完了,届时没有工人干活,姚清远怪罪下来,责任算谁的?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工人都没有了,工地食堂有存在的必要?如果再这样打小算盘,处处斤斤计较的话,那他姚动生都要劝说姚清远撤换食堂承包人了。
付岩杰一听,姚动生说的话句句在理,也就不敢再刁难牛天菱了,一切还按以前的正常生活秩序走。
下雨做不成工,李老蔫就劝王兵出去找工作,他说建筑工地的工是那些没文化的人做的。可王兵说自已就喜欢听他的山歌,李老蔫一直认为王兵是个有文化的人。王兵说自己一个初中生,出去狗屁都不算一个。李老蔫却说:“高中生怎么了,要是搁旧社会,初中生都是秀才底子,现在的高中生在那个时代,最起码也算是贡生一般。”
半个月后,姚动生因为牛天菱医药费和养伤期间的误工费问题,与付岩杰闹翻了,还差点干起架来,最后还是鲁初雪和苗黛娥出面劝架,两人才罢手。付岩杰说是牛天菱自个儿扭伤的脚,不是在工地施工受伤,绝不能算工伤,也绝不报销医药费和误工费,还说能免费管他歇病号这么多天的伙食,就已经做到人至义尽了。
既然付岩杰那儿不管,那姚动生只好去找堂叔给报销,然后建议堂叔将这笔款项从付岩杰承包费中再扣回来,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姚清远听完姚动生的汇报,不但没赞同他的观点,反而还批评起姚动生来:“你娃儿就是书生气太浓!意气用事,如果当老板都像你这么要求照办,那我们还不得全喝西北风去?!”
“怎么啦?堂叔,难道你也认为牛师傅扭伤脚不算工伤?”
“我指的不是这个!牛天菱他扭伤脚的事他本人都不着气,你在里面掺和啥呀?与他合起伙来坑你堂叔?”
“怎么叫坑你呢?难道坚持公道正义也有错?你要这么说话的话,我真的就无语了。原本以为堂叔这样的企业家人光明磊落,善于帮助别人,现在看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话没错,所有的资本家都追逐最大利益,所有的行为举止都唯利是图!”
“嗨,你这娃儿就是嫩了点儿,做事不经大脑考虑,做事毛手毛脚,别人遇到这种事儿能劝则劝,能躲就躲,千万百计想办法替老板搪塞推脱责任,将事情遮掩过去,替老板省钱创效益,可你倒好,吃里扒外,替外人出头来找堂叔的麻烦,你说,将来你还要在这行业里发展,传出去谁还敢用你?小子呃,总有一天你也会当老板的,当了家你就知盐咸米贵了!”
“我算听明白了,牛师传的工伤堂叔你也不管了是吧?”姚动生有些怒气冲冲地问道。
“瞧你孩子,咋说话呢?我有说过不管吗?我在想,改天我去找找总包方,看看他们参保参加工程保险没有?如果有,我就去总包方给他申请报销好不好?”
“哼!说来说去,你还是在往外推,至于找总包报保险的事,我看你不过是拖延推脱之词,即使有,也是猴年马月的事,届时,即使能报销,没准儿牛师傅早已完工离开这工地了。反正,堂叔,我把话撂这儿,如果你不给牛师傅报医药费和误工费,那我就找你借我的工资去替你报了,退一迈步讲,我工资没有,大不了卖一只肾,我也要把牛师传的事儿了了!”
“我抄!这还是我侄儿吗?还是我从小一块玩的小伙伴吗?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敢来威胁我?改天把你妈老汉喊回来说道说道,我倒底哪点对不起你娃儿,你要这么对我?”姚清远显然气得吹鼻子瞪眼,大怒起来。
“堂叔,你也别大声武气地吼,吃饭吃米,说话实理,你在牛师傅这件事上就是不占理,典型的地主老财嘴险,不,资本家的作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