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姝现在算是又一次住进了宣明殿，但是这一次与上次不同，这次，她是以一个宫女的身份入住的。

白衣和红衣带了四个侍女去跟踪魂魄，为了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便能拿回魂魄，且不被墨子离和白沉察觉，息寒身边的四个侍女就变成了灵姝和三个小妖，三个小妖是青衣的手下，修为不低，玄衣还分别给他们下了结界，因此墨子离一时半会儿也察觉不出来又什么异样，何况，忙着转移魂魄的他哪儿来那么多心思观察几个侍女。

这样，灵姝反倒有了和息寒朝夕相处的机会。

只有青衣最可怜的，被玄衣派去装成了黄羽不说，还第一天就被橙羽察觉出来了。橙羽倒没看出是青衣，只是觉得黄羽有些怪怪的，跟往日不大一样，就来跟玄衣说了。

玄衣淡定得不得了地就随口说出是因为自己拒绝了黄羽，所以黄羽大概有些难过或者其他什么的不好情绪，还安慰橙羽说过几日就好了，不必理会。

青衣那时正好从橙羽的小院路过，就听到了这些话，气得立刻回到皇宫，对着玄衣就开打，差点让宫人们看到。

最后还是息寒站出来劝架，拉开了两人，青衣咬紧了牙关，这才拂袖而去，回了雪舞楼。

当然，这只是个小插曲，身在皇宫中，小插曲自然是少不了的，每日应付后宫那些莺莺燕燕的，就够灵姝烦的了。有时候真的想就跟息寒说，干脆全部放出宫去好了。为什么她堂堂妖界之王，要在这里做这些无聊的事呢？

夜里，灵姝和息寒共卧一塌，灵姝睡里面，息寒睡外面。

这是以前跟息寒在一起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那时候息寒睡在外面，一晚上不知道要被灵姝支使多少次，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去院里看月亮，一会儿又要息寒讲故事，跟个小孩子一样。

息寒从来都是纵容着灵姝，无论灵姝提什么样的要求，他都笑吟吟地去做，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往往到最后，都是灵姝自己不好意思再折腾了，才真的睡下。

灵姝这样跟息寒说的：“看着你为我忙碌，我就在想，人间的夫妻是不是也是这样睡觉的。”息寒是这样回答的：“人间的夫妻，晚上都不会做你这样无聊的事。”然后息寒会趁机稳稳地吻住灵姝。

但是仅限于亲吻。

灵姝那样高的修为，若是和人类交合，会不自觉地吸取他们的精气，即使息寒灵力高强，也不敢逾越。

所以每次两人独处，也是点到为止，从不逾越。

以前是这样，现在自然也是这样。

灵姝看着息寒俊逸的侧脸，忍不住叹了口气，竟然傻傻地问了句，“你难受吗？”

“……”息寒默默无语地把灵姝禁锢在怀里，“你别乱动就好了。”

“要不，你去外间睡？反正你的宣明殿这样大。”灵姝却是继续说着，就像丝毫没发现息寒已经浑身僵硬了一样：“或者，像两个多月前一样，你去睡御书房？”

“……”

谁要去睡御书房啊。

简直是无语了。

息寒在心里咆哮，灵姝什么时候这样笨了？

没听见息寒回答，灵姝干脆就推开息寒，不得不说，灵姝只是稍微用了点力就将息寒推开了。

“快，去外间。”

息寒扶额暗叹，也好，省得他睡这里心烦意乱。

看着息寒默默无语地去了外间，背影消失在屏风后面，灵姝立刻挥手熄了里间的灯。

黑暗里，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灵姝的唇角、耳廓、鼻孔甚至眼眶，都有液体开始点点渗出。

没有月亮，没有任何光亮。

灵姝咬住下唇，连呼吸都没有任何变化。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自从她妖力恢复以后，就出现了这样的状况——七窍流血。

灵姝知道，在人界，若是一个人七窍流血，那么就是说他没救了，一定会死。灵姝不想死，虽然以前不想活，但是现在她真的不想死。

黑暗里，灵姝默默承受着身体的痛苦。

那晚她问息寒那样安宁的日子还剩下多少，并不是希望息寒允诺她生生世世，而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其实已经虚空了。看上去她的实力增长了不少，但是自己的身体没人比她更清楚。

算了一下这次流血的时间，离上一次只有九日。第一次流血是在锦城外的小院里打退墨子离回到接天宫后，也是二十日前。也就是说，第二次与第一次相差十一日，这一次是第三次，与第二次相差了九日。

那么下一次，就是七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