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彻虽然并不是很懂，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小脑袋，上前用小手拉住楚烨然的衣角，将最心爱的彩色小皮球放在他的怀里，奶声奶气的说：“哥哥，一起玩。”

那个凭空多出来的哥哥并没有动，直到父亲皱眉，他才勾唇笑了起来，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满是无可奈何与宠溺：“好啊，弟弟。”

韩彻是敬仰他的，那时的他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哥哥办不到的，哥哥就像父亲一样坚强高大，可以赶跑欺负他的人，可以在他做噩梦的时候陪着他休息，可以带他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哥哥比忙碌的父亲更体贴他，比孱弱多病的母亲更照顾他。

他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在年幼的韩彻心里就像一座高耸入云的神像，值得他虔诚的膜拜和尊敬。

可是当一切假象都被戳穿，一切面具都被撕碎，神像轰然倒塌，往日的崇拜是那么的可笑。

原来，真相是这么的恶毒。

韩彻低垂着的眼睫颤抖了一下，即使过去的事情变得模糊不清，朦朦胧胧就像盖了一层保护纱，但还是足够让他恐惧。

他说：“那个位置我不需要，我也不想要，你不是想要吗？”

他说：“那就给你好了。”

他说：“然后，从我的世界滚出去。”

韩彻说完，就拿起外套起身离开了。

西服革履的楚烨然坐在松软的沙发里，一动也不动，就像是一座没有感情的雕像。

直到艾青下来给他续咖啡，他才笑出声来，声音冷漠中带着自嘲：“这么多年过去了，结果还是老样子啊。”

他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后，放下一沓钞票算是买单，然后就拿着外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坐进车里，司机试探的问：“回C市？”

楚烨然：“去找她。”

司机于是闭上了嘴，恪守本分的开车载着楚烨然离开。

雨越下越大，甚至还电闪雷鸣起来，老天爷莫名其妙发起脾气来真是让凡人招架不住。

楚烨然望着窗外，峰眉皱起，他讨厌透了这种鬼天气。

只要是这种天气，韩彻就会抱着枕头蹬蹬蹬跑进他的卧室，牛皮糖似的赖在他的身边不愿意走，明明害怕的很，却嘴硬说只是想和哥哥一起休息。

小小的身体钻进他的怀里，柔软的带着奶香味儿，让他觉得窝在怀里的不是令他憎恶的弟弟，而是他养的一只小奶猫，爪子尚未锋利，只会钻进主人怀里寻求安全，百分百的依赖。

楚烨然从踏进那扇门时，就在心里发誓，绝不让那个小鬼在他心里占据一星半点的位置，那个单纯到蠢笨的孩子，只是他报复那个女人的工具，只是为他母亲讨回公道的一块垫脚石，他是不会对他心软的。

但是当他软软的喊着自己哥哥时，楚烨然还是心软了一下，那不适时的心软让他不由得伸出手，将弱小的孩子抱在怀里，温声安抚。

纵使楚烨然骗他、欺他，但是那一瞬的感情确实实实在在的，他确实将韩彻当成了弟弟，也确实对他心存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