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彻抱着畏缩在他臂弯里的小女孩轻声哄着,脸上是叶桐从未见过的温柔,虽然他从前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但是叶桐真的很久都没有看到他的笑了。
尽管韩彻轻声诱哄着,女孩还是十分的不安,就像是一只警惕的小兽,她盯着闯入领地的陌生人,畏缩在哥哥的臂弯里像是占据最后一点安全的港湾。夏叶桐微笑着注视她,示意自己并没有威胁。这是她第二次见到韩晓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是在五年前她的生日宴上,那天是她四岁的生日,小女孩穿着美丽的粉红色蓬蓬裙,卷卷的头发上别着粉色的水钻,整个人都粉嘟嘟的,像个漂亮的洋娃娃。那时的她依偎在韩彻的身边像只小麻雀,围着他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惹得他们不停的去逗弄她,开玩笑说要把她的哥哥抢走,还惹得她差点哭鼻子。现在的她目光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明亮,空洞而又死寂,只有在看向韩彻是才会有一些反应,否则叶桐都以为她是个摆放在地上不会动的娃娃。
叶桐恍惚了一下,她鼻子微酸但还是微笑的走了过去,轻声说:“你好,我叫夏叶桐,以后我教你画画好吗,晓晓?”
叶桐说这话的时候恍然想起了当年,她也是这么对着韩晓微笑,轻声说道:“你好,我是你未来的嫂子。”
然后成功的把小女孩吓哭了。
众人哄堂大笑,韩彻也笑着把哭鼻子的妹妹抱起来轻声安慰,目光扫了过来看了她一眼。叶桐当时强装镇静其实心跳如鼓,她就是故意这么说把韩晓吓哭,然后吸引韩彻的注意,她知道这是个蠢办法,但是她还是这么做了,虽然只是浅淡礼貌的一眼,她也心满意足了。
韩晓没有像当年那样哭鼻子,她只是沉默的依偎在哥哥的臂弯里,然后悄无声息的睡了过去。韩彻说了声抱歉将妹妹放到卧房休息,叶桐没有觉得尴尬,反而像个小偷一样兴奋的打量着韩彻的公寓,她很好奇这几年他的生活、他的一切。她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像个心理扭曲的变态,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看,去了解现在的他。
这是标准的三室两厅,淡雅复古的壁纸上美丽的壁灯散发出柔和的橘色柔光,厚厚的雪白毛绒地毯上摆放着松软舒适的沙发,松软的抱枕散落在各处让人一看就很舒服。落地窗半开着微风将天鹅绒窗帘吹得微微摆动,就像是春风里姑娘宽大的裙摆。细长的美人瓶里插着一束新鲜的香水百合,在那里沉默的舒展着自己嫩绿的枝叶,散发出柔和的幽香。叶桐静静地站在原地打量着四周,这里到处是韩彻的影子,空气中都好像飘荡着他身上那浅淡的檀木香气,光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她那浮躁不安许久的心竟然缓缓平静了下来,就像是在沙漠里终于找到方向的旅行者,将悬了许久的心安安稳稳的放回了胸腔里,踏踏实实的松了一口气,打算休息一下准备走出沙漠一样。又或者是在阳光正好的时候睡了一个香甜的午觉一样,让人一扫心中所有的阴霾,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一样开心。在失去他消息的五年里,她每一天都是焦躁不安度日如年,她很担心他的生活,担心这个从小就锦衣玉食的人会被普通人的生活压弯了肩膀,压坏了脊梁。她担心这个傲气的男孩会因为一时的想不开,在某个她不知道的时候离开了这个人世间,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也许是在她讲课的时候,也或者是在她在和朋友逛街的时候,他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光是这样想想叶桐都会觉得可怕。可是现在看到他站在自己的面前,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依稀还是当年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光是这一点叶桐就觉得上天待她不薄。
叶桐正站在客厅里一边感慨老天爷心肠不坏一边偷偷抹眼泪的时候,韩彻端着两杯煮好的咖啡走了过来,将咖啡递给她一杯,歉意道:“真是抱歉,让夏小姐见笑了。”
叶桐受宠若惊的双手接住小巧精致的咖啡杯,连忙摇头笑得很是矜持:“没关系,我不在意的。”
叶桐一脸端庄优雅矜持的微笑,恨不得从头到脚都闪烁着‘我是淑女’四个金闪闪的大字,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韩彻竟然亲手给她煮咖啡!这可是韩彻亲手煮的咖啡!她竟然捧着韩彻亲手煮的咖啡!哦呵呵!
钟离曾经说过叶桐是个人格分裂的潜力股,就算是心里兴奋到可以跑马拉松,表面上还能做到风平浪静一片安宁,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高深莫测的对着你笑。就像是现在,明明心里乐的像是中了双合彩一样,但是脸上还是盛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和韩彻不紧不慢的闲聊着。
叶桐说了句废话:“韩先生年纪轻轻就将花店经营的这么好,一定很辛苦吧?”
韩彻微笑:“还好,店里的生意大多都是阿青打理的,不需要我太操心。”
叶桐心里撇嘴:果然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小流氓,每天变着花样的骗女孩子来光顾花店,生意能不好吗?
她哎呀一声:“韩先生这么擅长花草植种,难道大学是林木专业?要说林木专业,那屈指可数的就是M大了,韩先生是M大的毕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