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山口的树林深处,幽深道旁,有巨大的火光传来,一群人围在一起,有男有女,正嘻嘻哈哈的生火做饭,新抓的兔子串着炙烤起来,冒出淡淡的焦糊味,旁边叠放着一圈大饼,麦香浓郁。
瞧这穿衣打扮,神采奕奕的模样,正是李修言一校
从青州城迎亲启程,一路策马奔袭,奈何路程太远,山中树林茂盛,道路也仅仅能够容纳两人路过,若是寻常的翻山越岭,也是极易消耗体力,料是常年干活的挑夫也要气喘嘘嘘,哪怕厚重的轿子换为了马车,只是路程遥远,众人皆是疲倦不已。
想到路程艰远,又不急在一时,李修言下令便在此处整顿休息,想着人多势众,想必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匪寇胆敢劫财,于是门仆收集起棕色的松针落叶,找到了火折子引燃,几个身形矫健的手下又抓了几条野兔,一番收拾之后,架在柴火旁烧烤起来,还未完全熟透,但是众人早就已经饥肠辘辘。
突然,似乎有大虫的声音传来,李修言开始警觉起来:“来人,快去查看,若真是大虫,得要赶紧将其击杀,否则今夜都不得安稳。”
关山口,豺狼野兽众多,李修言可不愿意有任何闪失。
随着李修言的一声令下,立马有两个暗哨急奔了出去查探情况,旁边的门仆则加了一把柴火,火势烧得更甚。
“来,少爷,先吃点东西暖下身体,这山中寒冷,可别冻坏了。”一位门仆撕下兔腿,递给李修言道。只见兔腿色泽金黄,表皮焦脆,虽然只是用盐巴简单调味,但是依然肉香四溢,虽然比不上中午在张大员外家的伙食,但是此刻肚子无物,自然也不会挑剔什么。
李修言接过焦黄兔腿,狠狠的咬了一大口:“这山中野味,确实分外有味。听这群山之中,诞生过材地宝,若是有机会得到,延年益寿也未尝不可,只是可惜啊,缘分未到。”李修言不由得感慨万分,叹息一声随即道:“来啊,兄弟们,趁着热乎劲,赶紧吃吧。”
听到李修言下令,众人也不再客气,或许是今过于劳累,毫无调料的山中野味,转眼间就被吃得精光,众人嘴角都泛着油光,显然是意犹未尽,不少饭量大的伙计,又是吃了几个大饼才肯算完。
“吃吃吃,撑死你这个瓜皮。”一位挑夫饭量实在是惊人,惹得众人讥笑不已。
此人听到,却并不恼怒的答道:“我等饭量虽大,但若是有宵之辈来犯,我必然是出力最大之人,诸位放心,有我在,今夜护得周全。”
人群中一位门仆打趣道:“得了吧,朱老三,你一个挑夫,还敢口出狂言,我可是听你连杀猪都不敢看,若这山中的匪寇来了,你怕是第一个跑的,你啊,还是在娘们面前逞能吧。”
听闻此门仆所言,人群也是大笑不已,料是沉默寡语的李修言也是嘴角上扬,神情轻松。
常年行走在刀尖之人,早就见惯了生死,话自然是十分粗鄙,听得随车的女眷脸色绯红。虽然话语十分隐晦,但是言下之意是十分明显。
此去青州一行,带的都是跟随李修言出生入死的兄弟,虽然此趟为迎亲而来,相比之前安全许多,但是路上难免有盗贼匪寇,不得不防,因此众人插科打诨,想借此提起精神。
眼看色不早,众人或躺或坐,略微修整后,都有些许倦意,不时有人打着轻微的哈欠。这翻山越岭本来就是辛苦十分,还要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劫路匪寇,此趟心力交瘁,难免耗去不少精神。
此刻贴身的门仆站在四周负责护卫,女眷们则在旁边简单梳洗,不远处还有不少暗哨潜伏在黑处,一有风吹草动,便会模仿山中鸟兽之语传递情况。这些暗哨经过宁州李家的三年以上的栽培,身形敏捷,视线如炬,已经帮助李修言躲过数次危险。
秋季的深山之中,已然是些许透凉,李修言取过腰间的酒囊,略微饮一口,一口辣劲在喉咙,十分提神。
这酒囊里面灌注的是宁州李家自酿的烈酒,入口辛辣,却不上头,很多人也只是听宁州李家有祖传配方,自酿好酒,很少人有机会品尝,据这是宁州李家的老祖,曾经收留过一位云游四方的药师,两者相谈甚欢,在临走之前,以此酒方交换,作为感谢宁州李家老祖的斗米之恩。
有此烈酒入喉,显然是倦意全无,李修言把酒囊递给最近的门仆,名张无利,年三十,模样俊秀,擅使双刀,从就被收养进入宁州李府,经过数年考察,成为李修言的贴身护卫,为主家扛过不少刀子,躲避了数次暗杀,李修言对此人深信不疑。
“无利,可撑得住?今夜微寒,将此烈酒给大伙分了吧,可要打起精神来,万不能有丝毫出错。”罢眼光瞅向张大姐所在的马车。
“少爷无须担心,我还撑得住。”张无利应答道。
不知道是何原因,今夜张大姐的马车门帘从未开启,女眷们似乎早就得到命令,也不往马车中送食物。不过张无利虽是好奇,却也没有过问,只道是青州出嫁的风俗罢了,况且今夜有如此多的护卫在此,料想也不会有任何意外。
约莫是今日长途跋涉,李修言也有些累了,话不似白日的中气十足:“无利,你与金镖头辛苦了,今夜暂歇于此,等明日出了此山口,归途的行程便是不远了。”
“是,少爷,您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呢!”张无利双手握拳道。
李修言略一摆手,示意退下,寻到一处大树底旁,便靠着树干休息起来,未久就开始有了轻鼾,随车的女眷拿了一席羊毛毯盖在李修言的身上,山中微冷,可不能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