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

神魂稍微休息一阵之后，他黑白的视野渐渐恢复。

“我是伪装者...我为什么是伪装者......”

存活下来的劫匪们三三两两坐在地上，有的在抱头痛哭，有的则低着头喃喃自语，在恢复成普通人之后他们好像全然没了刚才的杀意和野性，恐惧甚至比之前更深，看来他们并不为自己能活下来而感到庆幸。

“伪装者？”

躺在地上的长风也不着急起来，仔细思索着他们的话。

伪装者这个词他曾经在艾露莎的藏书中看到过，书上说所谓的伪装者就是被恶魔因子寄生的人类，他们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是内心却已经被恶魔占据，最重要的是普通人无法分别出伪装者，很有可能身边某个亲近的人就是伪装者，这使得相互猜疑和阴谋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十分盛行，许多人被污蔑成伪装者含恨而死。

直到现在，依旧无人能解释恶魔因子从何而来，有人说这是上天降下的诅咒，也有人说这是一种能唤醒人内心黑暗的魔法，各种说法不一，谁也不能不能让对方信服。

好在经历过一段黑暗时期之后，人类逐渐找到了辨别伪装者的方法，教廷的光明骑士、有特殊天赋的魔法师，甚至有经验的猎魔人，都有奇怪的办法辨别伪装者。

不过即使东陆的能人异士揪出了不少伪装者，但是书中推测，东陆继续潜藏着的伪装者数量依旧十分不少，而且许多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心里住着恶魔。

书中甚至大胆推测，凌驾在魔法教廷之上的魔法王廷中，五位魔法王中有两位都是伪装者，照这样看来，伪装者很可能早已遍布整个东陆，隐秘潜藏在整个人类世界中，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再来一次大爆发。

对于这些故事和推测，长风一点也不感冒，即便这个世界全都被恶魔占据，那又能怎样呢？要是那样的话，这个世界说不定还好一些呢，至少他以骷髅之姿走在路上也不那么令人惊奇了，反正周围的人都是恶魔......

一群啜泣的大汉并没有在意又动起来的黑铠人，依旧自顾自地哭着，好像在缅怀自己最后清醒的时光。

长风抖落身上被撕碎的尸体，提起黑剑，站起身来，虽然眼前这些正在哭泣的大汉好像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看地上碎片般的衣服，他们应该发生过某种异变，把衣服崩裂了。

“主人。”

他正思衬自己是不是这群伪装者的对手，一个光头大汉朝他走了过来。

“这不是强盗们的首领吗？”长风一愣，看向神情木讷呆滞的光头，“好吧...你真就成了我的奴仆了。”

他仔细一看，发现自己神魂中的确多了一道与光头大汉的联系，这种连接就是艾露莎操控亡灵生物的最常用魔法，但是这种魔法向来只对死人起作用，可眼前的光头大汉科瓦显然是个活人，他有均匀的呼吸和平稳的心跳，鲜血也是热腾腾的，怎么看也不像个死人。

又研究了一会儿，长风勉强推测了个大概：大汉科瓦在被黑魔法侵蚀的时候的确已经死了，但是他身为伪装者，潜藏的恶魔因子救了他一命，强行将他消亡的躯壳给改造成了恶魔，在同化活人的狂怒杀意淡去之后，长风对他的控制却依然存在，这也使得变得灵智受损，变得愚笨许多的科瓦把他认定为主人了。

“啧啧，这就叫世事无常，”白捡了一个伪装者奴仆，长风颇为感叹，像是找回了前世身为主人的些许感觉，打量了科瓦几眼，按照前世的惯例赏赐给了他一个名字，“看你浑身阳刚之气，以后你就叫刚奴吧。”

“遵命，主人。”看上去灵智不高，但刚奴却听懂了这句话。

“抓两个人过来，爷要开荤了。”

“是。”

长风通过神魂给他传达了命令，刚奴答应一声，双手的肌腱又暴鼓起来，迅速冲到了两个正在悲伤的家伙身后，不由分说地把它们揪了起来。

这些刚刚成为伪装者的家伙心底的恶意还未完全滋生，到现在都还有些不知所措。

长风懒得和他们再说些什么，刚奴把一个人扔在地上，他立马黑剑出击，穿透了对方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