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妆决定把那块玉卖了。留着烫手,卖了更是祸患,但她要用钱,这是全副家当里最值钱的东西。
只能先顾眼前,以后有精力再料理这一脉故事。
田师傅没有穿“鑫富源”里那套唐装,换了件花红柳绿的大棉袄,抽卷好的烟叶,头发蓬乱,一身打扮不伦不类,不用心思,看似随意。
她打量屋里的摆设,一室一厅的结构,客厅用屏风一分为二,外边摆高仿的瓷器、青铜器、字画、古书、古币,里边是红木沙发、茶几和一套茶具,旁边摆一只珠玉算盘。
半俗半雅,半捏半放,有几分刻意。
见盛妆一直没说话,田师傅推推眼镜,笑呵呵地说,“我就猜到你会联系我,这不,昨晚就接到了你的电话。这物件啊,跟人之间是有关系的。它跟你有缘的时候呢,你就能老老实实地搁在手里。要是缘分尽了,你自己就有脱手的想法了。”
盛妆嗯一声,直奔主题,“我要活当。”
田师傅长长地噢了一句,探询着,“活当啊,那就是还想赎回去了?”
“对。”
“那这价格上就没那么高了哦。我得给你说明一下,这个小店比不得外面那些典当行,丁是丁卯是卯的,它和质押贷款的概念不太一样。来我这里的人都有些个顾虑,我赚的钱呢,也都是些操心的钱。”
怕她不明白,又补充一句,“一切全凭缘分和心意,所以怎么当,当多少,这些都更偏传统。”
盛妆心里有数,她从前听人说起过销赃的方式,这种传统型当铺就是其中之一。
说白了,大家心里都清楚,来路不正的东西上不了台面,只能走暗道,自然价格上也不会太公道。
她点头,“可以。”
接下来就是价格了,到底不是行家,她只会看成色好坏,判断不了实际价值,心里有点忐忑。
田师傅慢悠悠地说,“这么着,看你急用钱,想必数目还不这一把我不杀你的价三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