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他墨色的眸子,看见他眼中的淡漠与冰凉,或许是这段时间傅辰之与她接触的多了,便叫她忘了这个人是少年便独身前往剑南学艺,在军中多年,足智多谋,立下许多战功,叫吐蕃人闻风丧胆的玉面杀神校尉郎。这样的人,必定绝对冷静,绝对狠心,那次她在迎青山直到最后一刻他才出手,便是最好的例证。
她垂下眼帘不看他,转过身来,慢慢道:“本殿知道傅大人的有道理,只是傅大人如何做本殿不管,本殿是一定要早些将他们救出来的。”
李舜华束着男子的冠发,身披黑色披风,站的直直地,看着屋中的人,她道:“于公,我是大周的摄政长公主,身为皇室,锦衣玉食,享受万民供养,我不能看着百姓无辜受到如此迫害,于私,我身为女子,自然更加感同身受,见不得同为女子的他们如此遭遇,所以尽管只有这一个办法,不管是不是危险,都要一试!”
雨下的越来越大,屋中很暗,知许过去点了蜡烛,又将窗户关的了些,屋子里一下子沉闷起来。
李舜华的眼睛明亮且坚定,一瞬间,傅辰之觉得似乎是回到了那次他刚进宫见到她的样子,她坐在长乐宫的正殿之上,穿着暗红色的金纹绣花马面裙,带着长长的拖尾,复杂华丽的金步摇插在高髻上,眉间点着朱砂,唇很红,衬的脖子细白。华贵端庄又美艳独绝。
“傅大人,本殿的,你听明白了?”李舜华见他不话,出言道。
这一下将傅辰之思绪拉了回来,他颔首行礼:“自然是听殿下的。”
李舜华满意的点点头,没有再看傅辰之,只道:“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找到王鱼,如果他的藏身之地足够隐秘且空间够大的话,今晚四更后便行动。”
“是!”众人皆颔首行礼,而后除了知许外,全部都出门去了。
……
上电闪雷鸣,一闪一闪,夹着轰隆隆的雷声,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近,雨水落在江中,水位接连上涨,外头狂风大作,裹着雨水扑在船上,下午的时候,船老大已经交代了船上的人都不许开窗,而且还收了船帆,更是不停地派人在船上巡逻,检查船舱各处有没有损坏漏水的,李舜华虽然没坐过船,但是也十分敏锐地感觉到,如今形势有些严峻。
不仅如此,尽管关了窗户,外头的狂风卷着江水,江水掀起来一个个浪头,打在船上,船便晃得十分厉害,且是上下左右都晃,叫李舜华不得不坐在床榻边上扶着床边,才能觉得稳当一些,知许也不到处乱走了,坐在床榻下面陪着李舜华话。
不过看那船老大忙碌的样子以及刚才他过来交代时的态度,李舜华觉得,他十有八九还不知道他们已经知道聊事情。
这船老大与那伙人合作多次,几乎次次都是乘他的船道淮南,且看傅辰之那日套话时候船老大奇怪的样子,他就算不是跟那些人一伙的,也必定是知道些什么或者收了好处的。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事情估计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