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光线混合着烟雾,陈旧的家具让整间屋子都充斥着一种霉味。烟草的味道与这股霉味相遇,发酵之后,变成一种更加难闻的气味。
周鸣远非常烦躁,有些受不了地皱皱鼻子,大步走到窗前,胳膊穿过铁栅栏,把木窗推开。
因为窗外是河,透进屋里的空气中也带着一股腥味。
白法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扭了扭脖子,侧目看向周鸣远,冲他伸出左手一只食指,轻轻摇了摇,目光深邃,“周鸣远,很快……你就会求着我出去了。”
他的语气平淡,又是在陈述着一件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周鸣远愤怒地看着白法,他忽然有些受够了!
受够了白法这样嚣张的神情,这么肆无忌惮的态度,还有他目中无人的自负。
其实,他从业这么多年。一直都保持着绝对的理智,很少因为什么事情而如此动怒。
可是,自从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他就变得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有时候,人的愤怒是因为对自己无能的不满。
这种挫败感,正在一点点打击着周鸣远骄傲的自尊心。
“走吧!”他皱着眉头拉起景梵,转身就要去拉铁门。
“景梵。”白法倚靠在床头,歪着脑袋,眼神迷离地盯着景梵的背影,“你知道答案了吗?我为什么这么做。”
他很消瘦,单薄的衣服有些松垮地套在身上。领子被周鸣远揪得皱皱的,露出清晰的锁骨。他一手托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有节奏的轻轻敲打着自己的腿。
有些腥臭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有些反胃。
景梵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铁门,停顿了一下,眼眸中忽然闪过一道光。
“聪明人永远不发问。”
说罢,没有一丝犹豫地走出了铁门。
只听见门内,白法近乎癫狂的笑声……
正午时分,阳光充足,把清晨阴冷的气息一扫而空。
乌镇的巷子里又飘着饭菜的香味,有的大叔大婶手里端着一个瓷碗,里面盛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坐在自家的石阶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有说有笑地吃着午饭。有的大叔身边还会放一小坛自家酿的米酒,偶尔有邻居路过,便会停下来寒暄两句,再讨口酒喝。
派出所的小院里也支起了饭桌,张妙云总是抱怨自从同事们的家属走了之后,就吃不上什么美味的饭菜了。
小食堂做饭的师傅是一个大约六十来岁的老伯,姓刘。他们一年前刚到这里的时候,缺个做饭的厨子,本来想着请个老乡的,每月给个固定工资。
可是,周鸣远看见这位刘伯穿着破破烂烂的棉袄,脸颊瘦的都凹陷下去了,就在路边摆个小摊子,卖一些自己做的鞋垫。
于是,他让刘伯来给他们做伙食饭,还提供了宿舍给他,每月定期开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