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肃替刘辙轻轻锤着背直到他平复了下来才轻轻开口道:“有些事,还是你不知道为好,现在的世间……只剩下了一个人的势力。无论三界六道,比起反抗还是多考虑考虑怎么样好好活着吧。”
刘辙喘过一口气,眼神都还是呆滞的:“你就这样放下了?……”
“纠缠不清有用么?拼得过么?我要拼个鱼死网破又将黎民处与何地?你以为这是小孩子打架,扯他两根头发就趁恨了?”木肃转头看了他一眼。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刘辙老泪纵横,眼泪从低垂得眼角流出就陷进了沟壑里,“师姐……你带我们一起打回去吧,如果是你一定可以,你一定能……”
“住口!”木肃厉声呵斥住了他的后话。“若早知你这样,我都不该来见你。”说罢起身欲走。
刘辙伸出苍老的手拽着木肃的衣袖苦苦哀求:“师姐,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他不会允许我们活下去的!咳咳咳咳……”
木肃皱起了眉,犹豫了片刻还是坐了回去,替他揉按着舒肺止咳的穴位:“我对他的了解比你们都要深得多,我死了,你们就不会出事了。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无非是舍些家财,与一家人的性命相比孰重孰轻呢?”
“他知道你没死,大江南北都有你的画像,你没瞧见么?!他会杀了我们的!”刘辙青筋绷起,苍老的脸上显得有些狰狞。
“如果他想杀了你们,一定不会先取五大富商家财打草惊蛇的。”木肃说话时连表情都没有,仿佛她还是当初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丞相。
“他想杀的,从头到尾都是我而已。虽然我暂时猜不出他是怎么察觉到我没有死的,但是你们的安危我敢肯定。”木肃轻轻出了一口气,“这个世上活着的人越多,他手上的筹码才越重,所以他不会像炎魔那样杀人的,他比炎魔更有远见。”
“今日我来看看你,全是往日情谊,你懂也好,不懂也就罢了。”木肃看着床上的刘辙,手指握紧了腰间的药瓶,那是她补充阳气的剧毒之物……
他若真的挑起争斗惹世间大乱……或者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刘辙丝毫没有注意到木肃的动作,低着头仿佛受训的孩子。
片刻之后她还是缓缓放开了紧握的手指。
算了吧……他都已经这个年纪了……
“师姐……你那幅画……我先前只晓得是你画的,并不知卖画的就是你……所以,为了治病……出手给县令了。”刘辙垂头丧气道。
“无妨,一幅画罢了。”木肃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我该走了。”
刘辙有些激动:“师姐,这才见面,当年你的恩情我还没……”
“罢了,你若当真想感激,便替我保守秘密吧。”
木肃起身走了,她知道刘辙永远不会放下,可他也做不到什么出格的事情,终归只是一个做过几年官的书生罢了。
愤世嫉俗,叹世道不平,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呢?
自从城里出来,木肃就一直神情呆滞,仿佛被抽走了魂一般。
温玉担心木肃的同时更担心戚校尉有所警觉,不过幸好,戚校尉自出来之后还没表现出任何的求知欲,仿佛他只不过是陪木肃看了个故人而已。
几人终于行至十里外的军营,木肃看着篝火阑珊的营寨,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多久之前,她也曾经和一个人征战沙场,平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