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绯回到了南苑,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哦不,还有一只鸟。
蚩阆前去向郡王禀报鬼蟥“逃走”一事,又不放心百里绯一个人待着,就让这只鬿雀守在她身边。
鬿雀蹲在房梁上,歪着头看着百里绯,百里绯坐在桌旁,也撑着脑袋看着它。
彼此大眼瞪小眼,相望两无言。
“哎,你也是个“人”才。”百里绯打破沉默,撇嘴道。
鬿雀细长的嘴里已经没有再叼着那块曜黑色的五相石,而是扯了一根自己尾巴上长长的尾翼,缠在五相石上面,把玉石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自我感觉很有格调。
“大兄弟,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还我?”百里绯问它。
鬿雀圆鼓鼓的大眼睛骨溜一转,然后虚眯了起来,贱兮兮的表情仿佛在说:“下辈子还你。”
百里绯也眯起眼睛,想了一下,大声说道:“小家伙,姐姐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你这么漂亮可爱,讨人喜欢,以后我就叫你“大猪蹄子”,意下如何?”
鬿雀“噌”的一下飞了出去,盘旋到了百里绯的头顶上方,屁股一撅,一泡不明流状物从天而降。
“啊啊啊!你大爷——”
……
王府的后殿,气氛严峻。
除了祯王一人坐在座上,其他所有人都惴惴不安地站在殿中,噤若寒蝉。
“属下无能,请王爷降罪。”蚩阆已经将情况全部回禀,跪请处置。
祯王瞟了一眼蚩阆,冷嗤一声:“你一个下人,担得起什么罪?”
岐献王上官郢听闻此话,明白祯王意有所指,急忙赔罪:“王爷息怒,此事全怪臣教子无方,明知稚子疏能,却将宴会交由他一人筹划,引狼入室而不自知,造成恶果,下臣罪不可赦。”
“父亲,这次宴会上表演的艺伶全是由五弟严格甄选出来的,每个人的来历背景都登记在案,但是大闹宴会的那人……案册上并无记录。”
二少爷事发后第一时间就命人彻查此人来路,却发现存在这样的纰漏。
他自觉对一母同胞的弟弟江闵甚是了解,江闵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办起正事来从不含糊,便猜测是作恶者自行混进王府,想借此为江闵开脱。
“上官江闵,说话!”上官郢怒喝。
上官江闵上前一步,伏跪在地。
他心里清楚,如果自己不揽下这件事,就意味着将责任全部归给了负责王府戒备的侍卫首领。他倒是一句话就可以脱身,最终无辜受罚的却是尽忠职守之人。
在这场思忖考量里,上官江闵压根就没想起过秋语。
秋语站在庶王妃的身后,一直埋着头,到此时才悄悄抬头去查看上官江闵的反应。
她觉得自己多半是要被上官江闵给抖出来了。
虽然这件事的祸根是她埋下的,从良心上讲她不想推诿责任,但又实在不愿在祯王面前颜面扫地。
况且祯王究竟将如何治罪,从轻还是会从重,也让她感到惶恐。
“王爷,此事全是我一人的责任,与其余任何人无关,是我的疏忽让图谋不轨的人混进了王府,致使王爷受到惊吓,如要降罪,恳请王爷只降罪于江闵一人。”
“孽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平时看你年纪尚小,任性胡闹也就算了,可今天这场宴会是什么场合,由得你这样胡来吗!”
上官郢听了江闵的陈词,情绪更加焦灼。
这种关头,能撇清关系就该撇干净,装什么担当正直。
上官江闵撇过头去,神态坦然:“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孩儿不敢造次。”
“你还敢顶嘴!”
“够了。”祯王不耐烦地斥道,眉头紧锁:“本王坐在这里是为了来看你们爷俩互怼?”
上官郢和上官江闵当下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