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小药房来了个不速之客。
陆子歌正在柜台后捣鼓药粉,门口有悉索的脚步声,她抬起头,只见一个打扮朴素的中年男人正鬼鬼祟祟地窜进门内,继而从后推上了门。
陆子歌挑眉,上下打量一通,这男子穿的衣服虽都是素色且平凡的款式,但细看之下,其用的都是昂贵布料。
“大哥,您这是?”
“嘿嘿。”
那男人合好门,又左顾右盼一通,见周遭无人,终是放下心来,单手倚在柜台上,俯视着惊愕的陆子歌。
“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
“我是张员外的手下。”那男人掩着嘴,有些轻蔑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做出惊喜地反应,可柜台后的少年只是微微挑了眉,继而笑了出声。
“你诈谁呢,员外的手下还需要这样偷偷摸摸地来我这贫民药房抓药?”
“哼,照往常来说,那定是不会来这寒碜的地方抓药。”那男人鄙夷地瞥见眼这一览无余的小药房,又压低了声音道:
“我们张大员外此次南下,舟车劳顿,风雨兼程,好不容易在这洛城休整两天,自然想好好放松一下。”
男人手指在柜台上轻敲,陆子歌仍不解地望着他,等他继续说。
“员外操劳多日,有时体力欠缺也是常事,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不会听不懂我的意思吧?”男人的语气逐渐焦灼。
听他这么一说,陆子歌眯着眼睛思考片刻,随即顿悟。今日在驿站门口看见的那几位风韵妩媚的姨娘们,怕是张员外吃不消了吧。
“您放心,这就拿去。”陆子歌挂起一个笑容,行至墙边的匣子中翻找。
他打开了七八个药匣,依次取出几味药材,用粗纸包好递给那男人。
“中火熬半个时辰即可,既能强身,又能怡情。”
那男人掏出钱袋,掏了个银锭子,跟着那药包一齐推了回去。
“我像是光明正大地来买药吗。你熬,熬好了晚上送来驿站,从后门走,你知道后门在哪吧?”
“得,知道知道,您放心,都给您安排地妥妥当当的。”
陆子歌笑嘻嘻地拍了拍胸膛说道,随即小心翼翼地接过银锭子,在手中颠了颠,这员外的人出手果然阔气。
“哼,记着,天黑了再来,莫让其他人看见。若是叫别人知道了员外买这药,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嘞,绝对不让第三个人知道。”
送走那男人,陆子歌喜滋滋地回到里屋,将那银锭子左右看了几遍才塞进怀中,今日可是发了!
她从墙角的破木箱中翻出若干年没用过的药罐洗净,窗台下的小灶已经布了许多尘,将其打扫干净并点上火又废了她一番力气。
怕有人见到她在煎药时问起,她便合上了药房门。苦涩浓郁的草药之味顺着半掩的窗扉徐徐泄出,叫路过的人都掩着口鼻快步躲开。
“小陆?你在做什么呀?”
窗外陡然一声呼唤,陆子歌吓得手中捧的草药倾倒了一半进去,她忙拿漏勺捞出。
“噢,我、我在给七叔煎药呢!你有事儿吗?”
这狭小的窗开得较高,陆子歌又刚好蹲在窗户下方,所以她不怕许斐然能望得进来。
“没事,只是路过,想来看看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