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渡口,就看见一艘艘官船一字排开,横在泠水湖上,每艘官船大约有十几名弓箭手正拉弓搭箭,蓄势待发。
中间一艘主船上,一位彪形大汉,身高八尺,宽额方脸,威风凛凛。他左手握着腰间的剑柄站在船头,昂首挺胸,宛若天神降世。一见叶蓝天和赵玉,宏声喝道:“本将奉知府之命前来捉拿叛国逆贼,来者何人,乖乖束手就擒,否则杀无赦。”
所谓民不与官斗,何况这么多官兵,赵玉不由担心,道:“叶大哥,这么多官兵,我们该怎么办?”
叶蓝天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肩膀,低声道:“有大哥在,不用担心。”说着对那将军朗声道:“在下叶蓝天,阁下可是云州龙魂军右将军谢栩谢将军?”
他说话之时腾空跃到一艘小船上,袖袍一拂,小船如离弦之箭,眨眼间就停在了离主船的两丈之处的水面上,与那大汉遥遥相望。
赵玉心中担忧,便悄悄的准备好了毒药和银针。
那大汉一听叶蓝天的名号,脸色就有些难看,见对方又认得自己,心中凛然,道:“原来是“君子神剑”叶蓝天叶大侠,久仰大名。”
叶蓝天负手立于船头,碧水蓝天,相得益彰。
只听他从容道:“不敢当。叶某听说将军要捉拿逆犯,敢问将军,这朗朗泠水湖,哪来的叛国逆犯?”
谢栩被他问得心头一怔,片刻之后才慢条斯理的答道:“凡是有叛国之心的人都是叛国逆犯。”
“是吗?”叶蓝天看着他,清隽如墨的眸子倒映着霞山山水,深邃莫名,“那敢问将军,这里何人有谋逆之心,将军又有何证据证明?”
谢栩目光如炬的看着这位蓝衣清明的青年,那清亮如月的风华比那山河画卷还来得磅礴。
纵然见惯了沙场铁血的心中也不又被那气势制约,但他威严依旧,沉声道:“知府大人的命令便是证据,叶蓝天,你难道也想造反不成?虽然你在江湖上享有盛誉,但别忘了江湖豪情与朝堂律法相比,是律法大于一切。叶大侠,你觉得本将军说得可对?”他说到最后话里已经有了警告的意味。
叶蓝天完全不为所动,微笑着说:“不错,将军也说朝廷律法大于一切。那么依照朝廷律法,拿人定罪都需要证据,将军,不知在下说得对不对?”
谢栩目光灼灼的看着叶蓝天,被他一口一个证据说得心烦不已。没错,他确实没有证据,也并非真的是来捉拿逆犯,而是为名剑“冰魄”而来。
“在下非常赞同叶大侠的话。”一个人人影驾着一艘小船与叶蓝天并排而立。此人一身玄衣,眉目英挺,正是七陵殿主史潇湘。
“阿弥陀佛。”明空大师与清祥师太一起出现。
“将军想要拿人就拿出证据吧。”
“不错,我们要看证据。”
各派的人纷纷到场,驾着船与官兵对峙。
赵玉担忧的看着叶蓝天,她怕谢栩突然发难,那么多的弓箭手,任你武功盖世,瞬间就可以将你射成马蜂窝。
“将军,在下栖霞宫掌门梅长林,今日是在下的寿辰,各位朋友也都是为在下祝寿而来,绝无将军所说的谋逆之事,还请将军莫要误会。”梅长林抱拳朗声道。
“寿辰?”谢栩冷笑,“梅掌门信口雌黄的本事倒不小,本将明明听说这些江湖人是为名剑“冰魄”而来,你敢糊弄本将。”
梅长林一惊,忙道:“将军有所不知,冰魄剑在三日前已经被无咎宫的人所盗,今日确实是在下的寿辰,诸位武林朋友可替在下证明。”
“不错,在下也可替梅掌门作证。”金士安道。
“在下也可以作证。”无涯子道。
于是众人纷纷作证。因为他们明白,若不作证,那谢栩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宁愿惹怒一方恶霸,也不愿得罪朝廷的官兵。
谢栩一双虎目圆睁,厉声道:“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联合起来欺瞒本将。那名剑“冰魄”既然三日前就被盗,为何江湖上没有消息?梅掌门,本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本将就是为名剑“冰魄”而来,你若识相就乖乖交出来,否则本将就血洗霞山。”
“这”梅长林对于名剑“冰魄”被盗这件事有口难言,更是被谢栩的一番话惊出了一身冷汗。
众人也大惊,他们都是江湖人,很少这样与这么多的官兵起冲突,那句血洗霞山更是让人心惊胆战。
叶蓝天笑笑,从容道:“将军,梅掌门说的并没有错,冰魄剑确实是被无咎宫盗走。将军应该去找计君琰,而不是在这里大放厥词。”
“叶蓝天,枉你为一代大侠,竟然公然与朝廷作对,你好大的胆子,来呀,给本将把这群逆贼拿下。”谢栩怒声喝道。
他早就无法忍受叶蓝天那副悠闲的姿态了。他也忌讳叶蓝天在武林中的地位,若不当机立断,怕是无法拿到名剑“冰魄”回去复命。
“是。”众将士将弓弦拉满,在“咚咚”的战鼓声中,等待谢栩的命令。
形势一触即发,连空气都为之凝结。战鼓喧天,霞山山水都在颤栗。
众人心中也颤抖不已,握着兵器的手心冒着冷汗。如果真的打起来,他们会在这么多的官兵包围下全身而退吗?霎时时间静止。
赵玉将内力提升到极致,蓄势待发。
“慢着。”此时,叶蓝天说话了。浑厚的内力附上这两个字,如虎啸,如龙吟,扰乱了凝固的空气,在水面上形成翻涌的波涛,战船随之晃荡。船上的将士惊呼着,摇摇晃晃的想要稳定身形。战鼓声也乱了。
“叶蓝天,你别以为本将不敢动你。”谢栩大怒,手中的七尺青锋已经出鞘。
叶蓝天俊美的面容上全是刚毅之色,一双眼眸如黑暗孤空中的星辰,清透明亮,透着清楚明晰的浩然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