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云愣在原地,嘴角还挂着来不及收起的笑。
他说,分手。
分手?
计算着岑嘉树此刻的停顿时间,江暮云不说话。
也没有落泪,只是沉默着。
“我在澳大利亚,后续不会回国了,本不想这么晚打扰你,但还是现在就说清楚的好。”岑嘉树语气很轻,但声音很沉,呼吸似乎没有加重。
江暮云手心沁起了一层冷汗,扶着洗手台,尽量保持清醒。
“什么......什么意思啊,岑嘉树?”江暮云假装他在开玩笑,“这种事一点都不好笑,你快别乱说。”
岑嘉树回应她,“我没有开玩笑。”
“为什么......这么突然。”极力克制着颤抖的声音,江暮云迟迟问出一句。
岑嘉树说:“你也感觉到了吧,我们不合适,家庭、性格、对于未来的计划......我祝你遇到更好的人。”
“你胡说!”
江暮云忍不住热泪逃出眼眶,她实在不相信,短短时间,岑嘉树就不要她了,“是不是因为阿姨......阿姨去世了,你很没有安全感,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会......”
“江暮云,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了,我会换掉电话号码,其他社交账号也会注销,我......我祝你一切都好,幸福无忧。”
“不要,不要......岑嘉树,你别说这种话......”试着做出一点点微弱的反击,江暮云已经用尽所有力气。
岑嘉树说:“再见。”
还没等江暮云做出反应,岑嘉树果断挂断。
短短一分钟的通话,说尽了她和岑嘉树所有的故事。
说尽了整个夏天。
不停眨动眼睛,挤出眼眶里蓄满的泪水,江暮云麻木地拧开水龙头冲洗着脸。
是梦吧,这一定是梦,这一定是梦。
十几秒过后,江暮云发疯似的,拿出手机重拨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无法接通。
恍若一场久远盛夏的旧梦,还没来得及醒,梦就碎了,低头试图捡起碎片,却被伤得满手是血。
这一年多的点点滴滴,被岑嘉树扔在月明海里,随着浪潮,击打成日升月落的轮回。
江暮云想,我们分手了。
意思就是,彼此之间再也没有关系,就算相见,也无法笑着寒暄。
坐在堪培拉的老公寓里,书桌上还摆着江暮云送的涂改液,岑嘉树缓缓拔出电话卡,轻轻用力,却好像被撕扯着浑身的神经。
如同完成某种献祭一般,岑嘉树想着江暮云此刻的脆弱无助,痛苦地捂住额头。
仰起沉重的头,望着繁复花纹的天花板,岑嘉树想到了江暮云房间的墙布,那样灿烂的颜色,最配她。
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梦里周舟还年轻无虞,江暮云站在桂花树下笑着。
岑嘉树不敢承认,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女人,似乎都已经离开了。
呆愣了半晌,岑嘉树拿起抽屉里的新手机。
你要求的事,已经处理完毕,如果没有履行你的承诺,我会用尽下半辈子,用尽我所有的力气,报复你。
收件人的一栏,赫然写着岑铭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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