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和允真对南疆的讨论没有得到温言的回应,便被温言带着去了华春堂。
今日恰巧是苏大夫不收诊金的日子,堂里挤满了来看病的百姓,温言觉得不好进去耽误病人的时间,便在街上乱晃起来,小摊上的各式玩意儿都拿到手中瞧上一瞧,看到一位在画画的书生,温言上前仔细一看,画的正是一旁在茶棚喝茶的小夫妇。
“画得倒是不错,不过这画中人可知入了你的画?”
那书生添上最后一笔,将笔搁置案上的笔搁上,“不知。”
如此直白的回答倒是让温言不知所措,“先生如此做可是不妥?”
“他在我这里买了一幅画,至于这画中情形却是我来决定的,所以,他现在不知。”
“原是如此。”
“不知夫人?”
“帮我画幅画,报酬好说。”
“不知这画中人是夫人还是另有其人?”
温言正要开口,却是一个小孩跑来撞在她身上,洒了一壶酒,弄湿了她的衣裳。
“休得无礼。”兰溪喝到,温言抬手拉住兰溪的胳膊。
只见那孩子忙倒吸一口气,赶忙用袖子擦拭她的衣裳,“请夫人莫怪,我家主子见这位先生画得极秒,所以命我送了这壶酒来,却不想小子鲁莽,湿了夫人的衣裳,还请夫人去那酒馆二楼小坐。”不待温言回答,又侧头道,“也请先生谅解,冒犯了您的客人,我这就上楼重新拿了酒来。”
“无妨,我不怪罪你,你家主子不会计较的。”温言见他说完了话,立马开口道。
“那可是不行,即便我家主子因此可以不计较,我爹爹也是在楼上,他那里我可是逃不掉一顿打的,还请夫人好人做到底,帮帮小子。”那孩子作势要跪下,温言赶忙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随你上去便是,给先生的酒我来付酒钱,不会有人责罚你的,你只须记住,以后莫要如此莽撞。”
“夫人真真是仙子下凡,还请夫人随小子来。”说着也不顾一旁画画的那人,转身走向酒楼。
温言抬头看向二楼,却见二楼装的是百叶窗,看不分明楼里的状况,只好招呼兰溪允真随那孩子上了二楼。
这家酒楼二楼楼梯口直面墙壁,到二楼转了弯,看到朝街一侧是包间,带他们的孩子让她们稍等,先去敲了一扇门,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头发白花花的老爷爷,他慢悠悠地俯身,听小孩说了几句,转身叫出一个中年男子,他迅速出门走近另间一屋子,似是说了些什么,里面的人开了门,做好心理准备的温言透过门缝什么人也没看到,见中年男子转身示意她进屋,温言稳了稳心神朝屋内走进,开门的人却随中年男子离开,兰溪允真也一并留在了屋外。
进屋便瞧见了一旁的侧门,想起在门外,这扇门隔壁还是一扇门,不过落了锁,向前走了几步,看到了许喆正在倒茶,温言心下了然,那孩子是故意往她身上撞,而这酒楼十有八九是许家的。
温言进了里间,在许喆对面直直坐了下去,“说吧,什么事。”
“王妃可知那执笔的先生在画谁?”
温言不在意地答道:“不知。”
“画的是当今陛下。”
温言瞬时睁大了眼,随即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心情,她晓得迟早要和皇上撞面的,裴成暄怎么说占着她丈夫的身份,可皇上却是实打实的位高权重,她这种逛街老远见了老师都要连忙转身钻进最近的店,师生情谊全靠过节送礼贺卡留言的人实在禁不住一国之主出现在她周边的情况。
“哦,是吗?我不曾看得仔细。倒是许家主,在这?”温言将话题扯到对面的人身上。
“许家虽说除了兵器之外并无所长,但卖酒的铺子着实开了不少。”
温言听到温家瞬间全身绷紧,听他并无下文,才放下戒备。
“在下曾许诺王妃赔您首饰的,今日有缘相遇,不如就此将这诺给兑了。”
“啊?你那日不是送了戒指给我吗?”
“那是见面礼,再者王妃不是送了一套文房四宝来做了回礼吗?”
许喆特意强调了“文房四宝”四字,温言不自然的舔了舔嘴唇。
“行,那走吧。”说着便起身,却被许喆拽着袖子坐了下来。
“陛下还未离开。”
温言皱眉,“这里没有后门吗?我记得后面有条方便走货的后街。”
许喆失笑,“王妃很喜欢走后门啊。”
温言的眉皱得越发紧了,“莫要讲有歧义的话。”
许喆随即正色道:“自然是有的,即便没有,您往跟前一站,也得自己让出条路来不是。”
这回换温言笑出了声,“我又不是女魔头。”
“这样才对嘛,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爱皱眉头。”说完自觉失礼,觉得不妥,再看温言,她又挑出了高低眉。
“皱眉不犯法的吧?不过我确实很爱皱眉,我爹也说是不好的习惯来着,先走吧。”
“好。”
一行五人从酒楼后门出来,温言左右瞧了瞧,“我还记得华春堂后门是什么样子,我们从苏大夫那里上正街好了。”
许喆点头,示意温言带路,温言转身就朝前走去,走到华春堂后门处停了下来,允真上前敲门,来开门的是未曾见过温言的人,“您是?”
允真递了牌子进去,那人看到上面的“裴”字,立即打开了大门。
“还望诸位稍候,我这就去禀告。”不一会儿,宁奕走了出来,温言感受到两人的战场氛围,安静地待在一旁。
“静王妃。”宁奕分别行礼。
“我与这位好友遇到一些小麻烦,突然想到姐姐这里,便想借过华春堂。”温言迅速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