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外套的帽子又往下拉了拉,让自己的眉眼可以躲进暗黑深邃的影子里。没有想到深夜时分,在这个城市的边际,省际高速公路的服务站里竟然会有那么多人。这是我大出我所料的。
为了避开眼线我没有坐火车,不想留下身份证信息。我在收费口拦过路的大巴士,只要去老家附近的车都行。拦了50分钟有余,那些国营的长途车自然没有搭理他的,终于有辆黑巴士司机是拉旅行团的,司机跟导游五五分账,这样就愿意多带上我一个。临上车前,我四周张望了一下,没有人注意到我,才安心踏上去程。
连日来的担心和操劳一下向我侵袭而来,我蜷缩在车头导游边上的座位里,很沉的睡去。期间发动机响,汽车喇叭声噪杂不堪,但是我怎么都苏醒不过来,好像鬼压床一样。虽然并不清醒,但恍惚间总觉得背后有一双,哦不,有好几双眼睛盯着我看。于是我越睡越冷,不断的打着冷颤,我裹紧了外套丝毫不见好转。缓缓抬起身,揉了揉眼睛,转过身去从椅子缝里往后排看,只有戴着红色鸭舌帽的旅行团员东倒西歪的靠在那里,没有什么特别的。
看不出什么不妥,但我再也无法心安,根本无法入眠,甚至需要很专注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虽然是大巴士,但车上属于我自由的空间非常狭小。在路上行驶的每一秒钟都显的那么漫长,我如坐针毡。
巴士驶过到故乡前最后一个收费口,司机拉开车窗,探出手去付费。导游正在昏睡,一车厢的乘客都非常的安静。我看准了这个机会,一把拉开车窗,跳了出去。向收费站内跑去,一溜烟跑进公路旁的草地去。
这里是我的故乡,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哪里有大道,哪里有小巷,各自通向哪里,我都非常的清楚。所以之后的路我走的非常顺利,吃了顿饱饭,找了个落脚的宾馆小憩了一会,梳洗后就直奔爸妈的房子去了。
久违的青砖白瓦,久违的石子路。回到这里,小时候的记忆里面瞬间澎湃起来。包括爷爷离开的那一天,抱着我时候的眼神都历历在目。
陈旧的门把,我扣了扣,“爸,妈,我回来了。”没有回应,我仔细听了听也没有洗炊的生活感觉。推开门,走进我久违的家。
家中的一切和我印象里一模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所有的物件摆设上都蒙着一层细细的灰尘。妈妈是个很勤劳很爱干净的人,我总是跟她说家里一尘不染的好像实验室一样,没有人气没有生活的感觉。没想如今,真的有灰尘了是这样一个感觉,不怎么好。
我等了2个小时后,还是没有人回来,我想村子很小,爸妈怎么出门都不会那么久吧。我想到杨妍家,边走边喊着网隔壁去。“杨叔叔,杨阿姨,邹亦易回来了。你们在家么?”大门虚掩着,没有上锁,我轻轻一推便开了。从小就跟他们家串门,吃饭,熟门熟路的,就自说自话的进去了。
心里原本有种隐隐的预感,现在确实了,果然也是空无一人的房间,房内就久无人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