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寒风猎猎,车内却烧着碳,暖和得让人发困,李萍的这一句话把云梦生出的困意赶走。
爱时欲其生,恨时欲其死。
“三公主也不过是贪恋富贵荣华,倒不至于...”
李萍打断她的话:“你是不是也要与他人一样劝我,再怎样也是亲生骨肉,何必计较一时的痛苦。你母亲死时你痛苦吗?你祖母死时你痛苦吗?与你交好的那个如珠死时你痛苦吗?你能替这些人原谅你父亲吗?”
真会戳人心窝子,云梦这才觉得云腾的死真实了一点。她摸了摸又痛又痒的伤口,道:“我答应你就是,何必一直踩人家痛脚。”
李萍轻轻对着她的伤口用手扇了扇,道:“我并非想让你觉得痛苦,实在是我被人劝着有些疯魔了,可那些话我不能对任何人说,只有你,与我一样被至亲背叛,你一定能理解我的。明珠,她不止进了宫,还拿了那些毒药给我吃,若不是...若不是我练了这身功夫,早就没命了。这毒让我极为畏寒,烈烈夏日都是如此,可恨我当时要一剑了结了她,陛下却一直拦着我,毕竟那是他的骨肉。”李萍气得直拍马车壁。
“他的骨肉,怀胎受苦的是我,被亲女儿下毒的是我,偏偏他能许她富贵她便要认了父亲。后来,我也心软了,没回想...都忍不住想起她幼时乖巧听话的模样,你替我杀了她!你替我杀了她!”
云梦忙点头答应,悄悄挪了下位置:“我答应你就是,别拿我的伤口出气了。”
李萍对她说声抱歉,又重新替她上了药。
云梦忍着痛,说道:“你还是别给我上药了,这板子要了我半条命,这药估计得要了我另外半条命。”
李萍把手指放嘴边:“有人来了。”
马车停了下来,车外传来声音:“是李大人吗?可否进府一叙?”
是太子,茯苓一定也跟着来了,云梦满含期待地望着李萍。
“太子殿下光临寒舍,求之不得,请!”
车夫把车直接赶进了李府,又出来几个婢女把云梦抬进了客房。
太子看了看一脸担心的茯苓,笑道:“李大人,我身边这位友人是云梦旧友,不知能否让二人叙叙旧。”
李萍打量茯苓几眼,似笑非笑道:“友人?太子殿下倒是重情重义,来人啊,带这位小姐过去。”
李府的客房空空荡荡,与云梦在客来客栈一样,四处只放了皮毛,看着空荡荡的。云梦冷得只发抖,背上有伤又不敢用被子搭着,幸好婢女进来烧了银碳才慢慢暖和起来。
茯苓随后跟来,一见她的样子,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云梦又要安慰她:“没事了,就是几板子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正说话,大夫又进来开药,茯苓到嘴边的话被打断。等拿了药方,她对跟在身边的婢女说道:“你去门外守着,等药汤煎好了端进来,我替姐姐把治外伤的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