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赟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学姐还在睡,整条腿搁在她肚子上,隐隐约约还有哈喇子的痕迹。廖赟把她的腿搬开,起床了,跟祁炘斌约好了去教室的。
从那小小的一方窗口望出去,还是白茫茫的一片,显得有些冷清。
给学姐把肩膀周围的被子全部塞好,廖赟就直接出了门。
祁炘斌今天系了一条黑色的围巾,脖子缩在里面,看着面前的树发呆,手里拎着还带点热气的早餐。
“久等了。”廖赟伸出手把他的围巾扎得再紧一点,然后拍了拍他胸前的冰珠子。
祁炘斌把早饭递给她,看着她通红的手,“怎么又没戴手套。”
“习惯了,这个我拿去给学姐,你等会陪我一起再吃点吧。”
“好。你出来的时候记得把手套带上。”
廖赟冲他点点头,又急急忙忙地冲回了宿舍,发现刘雪洁已经醒了。
“学姐,吃包子。”
“小寥寥啊。你怎么这么早啊。”刘雪洁还没完全睡醒,迷迷糊糊地点着脑袋。
“我先走了,热水瓶里还有水,急事给我打电话啊。”
然后蹦蹦跳跳地又出去了。
刘雪洁看着手里的包子,真好啊,还年轻。
呸,我也没多老。
廖赟和祁炘斌坐在外面早餐店的时候,廖赟的脚已经完全冻麻了。一到冬天,只要不是泡在热水里和被窝里,脚就一定是凉的。
祁炘斌看着廖赟直跺脚,手上是玩偶手套,脖子上挂着的那副是给他的。
他嫌幼稚,没戴。
“冰冰,昨天学姐来找我了。”
祁炘斌把筷子拿给廖赟,“怎么了?”
早餐的暖意驱散了冬日里的寒气,“她不是要出国了嘛,没和沈教授说。”
看着祁炘斌淡然的表情,廖赟突发奇想地问了一句,“如果我也出国,不跟你说,你会怎么样?”
祁炘斌嚼了两口嘴里的包子,抬起眼直视廖赟,“不会怎么样。”
“哥哥,我是你女朋友诶,我出去了,你就这么无动于衷吗!”
果然不该问的,这厮比沈教授还难搞。
“一起去。”
“去哪啊?”
你去哪里我就一起去,不会让你一个人走,也不会让你找到不和我说的理由。
廖赟突然懂了,觉得自己家的祁炘斌还是比沈教授争气很多的。
其实学姐要出国这事,如果沈教授稍微多关注她一点,大概也会知道,毕竟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只是没有直说。
可能沈教授还是更喜欢物理一点。
接下来的几天里,廖赟和祁炘斌两个人每天都泡在自习室里,一个看基础,一个做分析,一个下午没什么话,最多累了一起趴会儿。
学姐那天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沈教授倒是过来指导了祁炘斌好几次。廖赟发现他讲课还真的是非常通俗易懂,至少不是纯理论的发言,会有一些很生动的比方,却不显得低俗和幼稚。
谦谦君子大概就是这样的。
祁炘斌发现他的女朋友,这两天总是会用一种痴迷崇拜的眼神看着沈教授,跟很多曾经被沈教授迷惑的少女一样。
其实沈教授脾气很暴躁。
真的暴躁。
沈教授拿着书走了之后,廖赟盯着他的背影发愣,突然来了一句,“冰冰啊,沈教授是不是比你高啊?”
祁炘斌一把拧住了廖赟的脸,“怎么可能,他比我矮三公分。还有,你这两天怎么总是看他,别看了。”
“他帅嘛!矮吗?看着不像啊。”
“他那皮鞋带跟的。”
“哦。”好幼稚,说的好像是帆布鞋和高跟鞋的区别一样。
祁炘斌这一阶段的数据理完了,今天也终于能喘口气歇一会儿,明天元宵节了,准备带他的小姑娘出去吃点东西。
“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玩。”
“啊。好冷。”钢铁直女从来不懂情趣为何物。
“走吧,多走走。你爸不是前两天才打电话来说你该多运动了吗!”
别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廖父翻软件的时候发现廖赟过年体重直线上升,早知道就绑定自己的手机了。
出了门,发现沈教授插着个腰,本来梳好的发型多了几分狂乱的意味,踩着自己的车轮胎,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眉头紧锁,神情暴躁,嘴角貌似还有点歪。
这,假的吧。
廖赟拉了拉祁炘斌的袖子,“这怎么回事啊。”
祁炘斌早就见惯了,“正常,别管他。走吧。”
廖赟频频回头,发现沈教授抽完烟之后,整理了一下仪容,又恢复了平常那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我去,G大大学教授居然有个精分。
这个消息卖给新闻社大概值多少?
“他怎么回事?”
“人总有心情差的时候。”
“可他刚才出教室门的时候不还挺正常的。”
“没人的地方才能发泄。”
廖赟憋了一肚子的疑问,直到上了摩天轮才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