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已至。
江胜厉久久不能入睡,那日顾佐的那句话狠狠地敲击了他的心,他知道自己的自私和懦弱,如果他能勇敢些,广东也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
“唉。”江胜厉长叹一声,惆怅非常。
他正陷入深深地愧疚之中,忽闻背后有动静,他忙转过身,看来人有些面熟:“你是……”
顾简恭敬地行礼:“江大人,我是顾大人派来的。”
江胜厉松了口气,顾简从怀里掏出信:“这是顾大人给您的信。”
江胜厉接过,拆开看完:“我明日就派人去神电山。”
“如此,在下就告辞了。”
江胜厉十分客气:“请。”
顾简匆匆来,又匆匆去。
夜深且人静,但这广东的水却并不平静,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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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树林葱郁,可是眼前的景象让人轻松不起来。
一堆堆乱糟糟的土堆,甚至还有草席包裹着白骨,曝尸荒野。
这里就是乱坟岗。
鹤相思和顾佐站在两个坟前,这两个坟就是陈壮儿父母的,他们的尸体被刘平志随意扔在这,顾佐前几日差人把他们埋了起来,立了碑。
“他们该怎么办?”
顾佐知道鹤相思说的是陈壮儿和他的姑姑:“我会安置他们。”
鹤相思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她该怎么告诉陈壮儿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那么懂事的一个孩子,他不该遭遇这些的。
“小姑姑,壮儿想爹娘了,你带壮儿见他们好不好?”
“小姑姑,壮儿听话。”
“小姑姑,你让他们快来接壮儿好不好?”
“小姑姑,壮儿想家了。”
他稚嫩的声音,犹如巨石压的人几乎喘不过气。
顾佐没有出声,静静地立在她身边,陪着她。
“顾佐……”良久,她轻声唤他。
“我在。”他侧头看她。
鹤相思勉强撑起一个笑容:“走吧。”
手腕被一股力道拉住,鹤相思停下脚步,抬头看他。
顾佐牢牢地盯住她:“别勉强,哪怕是笑。”
这丫头总爱逞强,看着是个平淡的人儿,实际上是个性情中人。
他眼中神情复杂,可鹤相思能看出来,里面有关切:“知道了。”
顾佐松开她的手腕:“走吧。”
我不喜欢你勉强自己的样子,在我面前,你只需要做你自己,随心所欲。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了五天,这一天,雨下的很大,晚春的雨还算凉爽。
衙门这天不同与以往,大门紧闭,路过的百姓不由的感觉瘆得慌,似乎有血腥气从门后传出来。
“顾大人!顾大人!下官是冤枉的啊!顾……”
侩子手不给他再说的机会,手起刀落,血掺杂着水在地上肆意蔓延,倾盆大雨也冲不去那浓重的血腥气。
数十名官员站在公堂门外的屋檐下,那血蔓延到台阶下,他们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有几个官员都吓的晕了过去,剩下还行的也都是浑身发抖,怕的不行,眼前的场面太过血腥恐怖,一颗颗头颅、一具具尸体在地上躺着,满地是血,犹如地狱修罗场,丝丝凉气从他们的脚底爬上来,冷的刺骨。
“轰隆隆”
雷电声不断,仿佛死神的死亡之歌,震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高堂上,顾佐面若寒冰,似乎对眼前的场面还不满意:“都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