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去了亳都!”聂松目眦欲裂,一脚踹翻了足有几十斤重的石案:“你们都去!把他给我找回来!”
“主上不可!”他最得力的手下甲子冒着承受暴怒的风险进言:“现在不是去亳都的时机!亳都四周被白家军队重重环绕,若我们此时出现定会被盯上!林沛澄现躲在暗处,若他找出证据脱罪,我们一切谋划前功尽弃!请主上三思!”
“三思?”聂松皮笑肉不笑:“你以为我不知道,清林为什么能逃出去?”
甲子脸色一白,下跪道:“属下知错。”
“不要以为你是无可替代的,我只是懒得动你。”聂松冷冷撇他一眼,已然是看死人的的目光:“费狄的头颅都送来了,他却还在痴心妄想。而我更恨的,是那些自作主张支持他胡闹的人。”
甲子脸上已是冷汗涔涔,他跟随聂松多年,刀山火海闯下来,最清楚聂松是个怎样的人偏激多疑,控制欲旺盛,容不得他人半点忤逆,一旦有人触犯底线,他绝不会顾念旧情,哪怕自己已经跟了他三十余年,是最得力的手下也不例外。
“你刚才说的有理,既然不能所有人去,那就你自己去。如果带不回清林和殷绪的头,你就不必回来了。”聂松阴冷的脸色仿佛一只伺机扑杀猎物的毒蛇,看得人心生寒意,好似身处地狱。
甲子只得叩首:“属下明白。”心里却清楚,就算能将聂清林带回来,自己怕也是活不成了。
“慢着。”
甲子刚想退下,就见一位身着月白长衫,容貌温润俊朗,令人见之忘俗的男子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出现在二人面前,竟未曾惊动一名暗卫。甲子愣了半天,待男子悠然从他身边走向聂松才想起自己的职责,拔剑便要架在男子脖子上:“有刺”
刺客的客字还没出口,他的剑便被聂松夹住:“都退下。”
甲子有些疑惑地看向聂松,聂松面色虽不虞,却是没有一丝犹豫:“让他们也退下,守好院子,不许任何人进入。”
这男子究竟是何人?甲子一边收剑一边挥退将要冲进来的暗卫,却被人叫住了:“你是甲子?”
甲子瞄了聂松一眼,低头道:“是。”
“向你讨个人,如何?”男子这话却是对聂松说的,他好似有意拖长了语调,尾音上扬,便带了几分亲昵,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甲子眼睛几乎要瞪出来活了半辈子,他从未见过有人敢这么对聂松说话,即便是聂清林的生母,对聂松来说最多只是个繁育后代的工具,她甚至没活到聂清林睁眼就撒手人寰,在无情的丈夫生命里,毫无色彩。
聂松抿了抿唇,说出了令甲子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话:“拿去便是。”
“甲子。”男人薄唇轻启:“你先下去收拾收拾,让我想想指派给你个什么差事。”
甲子浑身僵硬,他无措地看着聂松,不知该作何举动。
“听他的,下去。”聂松眉头皱着,却没有一丝反对,待甲子浑浑噩噩地走了出去,聂松才对男子道:“孔少卿,你又想做什么?”
“亳都的事,今后不要插手。”孔少卿施施然寻了个位子坐下:“你是个不错的朋友,可惜,管得太多。”
“你是以什么立场来要求我?”聂松蹲下与他平视:“只是朋友?”
孔少卿眸中闪过一丝不耐:“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就是这样?”
聂松盯着他的眼睛,像一头豺狼盯着它的猎物:“许多午夜梦回的时候,我都觉得那天经历的是一场梦。”
“如果只是一场梦,你会对我言听计从这么多年?”孔少卿并不在意两人近的几乎要贴上的距离,冷冷讽刺道:“你在阴曹地府是什么下场,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是你唯一的机会。”
“这枚玉佩可以帮你躲开鬼差的抓捕,但如果你惹怒了我,我随时可以让它碎掉。”孔少慕曲起一指,隔着衣服抵住聂松胸前的玉佩,顺便将他推远了些:“不过我不会那么做,你是一条很有用的狗,但也只是如此,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