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漂漂觉得特别累,月湛许她休息,漂漂便倒头就睡,这一觉睡得特别沉,特别不安,特别浮躁,可又不愿意醒来,她梦见自己被一个人追赶,她拼命的跑,跑啊跑,跑到最后没了力气,她跌坐在地,那人忽变成个恶魔,张开嘴欲要来吃自己,她随手拾起一根树杈朝那恶魔的嘴中一刺,那怪物顿时鲜血淋漓,轰然倒地,倒地后,那恶魔又突然变成个小白兔,那么柔弱的蜷缩在那里,慢慢挣扎...
挣扎至死!
漂漂吓得一身大汗,忽的将眼睛睁开,喘气不已!
她慢慢起身,披了件风衣,行至屋外,屋外月光明亮,或许已是深夜,格外安静,她独自走在回廊里,下了阶梯,走到大树下,仰望!
她想起刚才的梦,又想起白天里发生的事情,有些人,可恨,像个恶魔一样,却在死的那一刻,又可怜,像只垂死挣扎的小白兔,那个李吉,想必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吧,害了吴氏一家,毁了吴氏一辈子,可恨至极,最后又为了这一家,甘愿跳入陷阱,甘愿自投罗网,甚至豁出性命去劫持妍芯,以此换取吴家的平安,再又甘愿步入吴家的圈套,答应月湛的要求,将自己的衷心出卖!
人性,究竟是怎样的?
李吉此人,
你能说他有情?
或是无情?
漂漂突然想起月湛的话,同时作为女子的命运,都少不了为人妻做人母...
为人妻?
他日,若嫁了个李吉这样的人,她当如何?
自己若是吴氏,又当如何?
真如月湛说的,先亲手杀了他,替家人报仇,再自杀,随着他去?
不,她不会嫁这样的人!
对自己不利的人。
她不会,她要嫁的人,必定是个君子!
哪怕再爱,她也会忍痛割爱,不与这样的人纠缠!
那吴氏,想必是知晓的吧,老人家都看出来了,作为枕边人,怎会不清楚?
只是,她不愿意醒吧,只愿自欺欺人!
漂漂越来越懂月湛的心思了,今日,带着她看尽人性本质,日后学会自保,她与妍芯确实不一样,她一无所有,什么都要靠自己,如今又身无长物,若不多学点东西,之后出府,该如何自保?
夜深人静,漂漂站在大树底下,心里如同明月一般清亮,她对今日月湛所说,越发觉得有道理,她不能逃避,只能面对,若是逃避,选择自欺欺人,那便如今日的吴氏!
若吴氏及时清醒过来,与母亲一起同心,家也不至于就此败落,母亲也不至于一直装病,也不至于女儿如此小小年纪便要看尽人间冷暖!
想到此,她越发觉得月湛是个值得敬重的人!
那日后,漂漂为月湛做事,是打从心底里的去为他做事,因为带着一份感谢,带着一份敬重!
这一日,月湛让漂漂坐在茶几旁伺候,漂漂想着,自己自到王府里来,还从没享受过坐在一旁伺候的待遇,她非但没觉得这是好事,反心里十分沉重,感觉接下来,是有什么可怕的事要交代。
果然,月湛不轻不重的声音刺穿过来:
“他们都离世了。”
漂漂握茶杯的手一抖,倏的一下站起来:
“你是说,李吉他们。”
月湛点头,嗯了一声。
漂漂还是想再确认一遍:
“只剩下嫣儿一个人了吗?”
月湛再次“嗯”了一声。
漂漂愣了愣,李吉等人,他们的结局月湛早有提过,故而心里也早有准备,只是,嫣儿那个孩子,她才十岁...
月湛似是看出了漂漂所想,宽慰她道:
“嫣儿一切都好,亲人的去世,对这孩子而言,反倒是种解脱,她更觉轻松了一些。往后,她的一切会由海叔教导。”
漂漂心里舒坦了些:
“如此便好,海叔性子豁达,想来,她会开心的。”
“嗯,今日,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你,你可以选择不回答,却不能说假话。”
什么?难道刚才那些事只是热身前的话题,还有更重要的?
漂漂心提到嗓子里,却又不得不接受道:
“王爷,什么事?”
月湛扬眸,问道:
“当日,你为何会去七喜镇,是如何遇到你师傅的?又是如何遇到我还有紫川?”
漂漂经此一问,便想起那时出山再到碰到师傅,把整个都想了一遍,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寻思道:
“出山时,在一条河道分路口处,遇到一位渔翁,他给我指的路。此人,我如今想起来,觉得有些古怪。到七喜镇时,我本是随意逛逛,后来被师傅拉住聊了几句,最后便跟着师傅了。”
月湛早已预料是人为,故而面上并无什么波浪,他又问:
“那紫川呢?”
漂漂又寻思道:
“义兄...,我在说书楼里听到旁边有人无意间提起师傅在芊翠峰,我当即便离开,后来在山林中遇到劫匪,再后来受了一些惊吓掉到湖里,是义兄救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