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半挂,马蹄哒哒,街边卖糖人的白胡子老头动作缓慢地整理着糖稀和各类工具,卖混沌的小贩夫妻赶着熬汤······
焚青雨在酒楼客房窗前悠哉地看着,嘴里含了一颗密渍梅子。
她回到酒楼时景烨已经不知去向,她想了想觉得这并不打紧,要紧的是这家酒楼炖的大鹅肥美鲜香,又重新要了上房来住,一住便是十多日。
玄天释最后也没向她解释为何当日突然将她丢进了百禄山,更没有解释为何最近都不能来找她——他说完那句不能找她的话,便将她带回了这家酒楼,又跑路了。
此事令焚青雨颇为不爽,盘算这下次见到他定要好好揍他一顿出气。
她最近找鱼鹤瓶的态度放松了些。原先放鱼鹤瓶的地方是神设下的结界,鱼鹤瓶本身也是神的一道魂魄——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是神在打架,俗话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焚青雨想了想,觉得自己若是找的太勤了,说不准自己就变成了那个小鬼。
但焚青雨每日仍旧会去蹲点和套话,到黄昏,她准时回到酒楼,要一盒梅子,坐在在窗前欣赏朝鹤的繁华。
今日这梅子核被她含了许久,几乎没了甜味。卖米糕的老刘又偷偷搭讪漂亮小姑娘了,他老婆远远地看见了。焚青雨感慨,明日老刘身上又要多几个指甲印。
有个姑娘问老刘买了块米糕,边吃边皱眉。焚青雨将梅子核吐掉,从窗口翻身下去,跟上了那姑娘。
今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更不是什么节日,大半的小贩摸黑时便要撤摊回家。姑娘一路悠哉地逛着,拦下了好几个将要撤摊的小贩,各色零嘴抱了满怀。
焚青雨悄悄地跟着,姑娘丝毫没有发现。
转了个街角,卖菜大婶喊住了她:“青雨呀,天就要黑了,出来干嘛呀?”
焚青雨为了打听鱼鹤瓶,连日来同半条街的小贩都混的熟络,她压粗嗓子回道:“王婶的南瓜今日卖出去好些呀。”
姑娘回过头看她,焚青雨假装路过,同王婶谈起了她家滞销的南瓜,偷偷用眼角瞥这姑娘。
谁知姑娘只略瞅了她一眼,又扭头继续买零嘴,吃糖葫芦。
焚青雨觉得事情不对劲。
这姑娘一袭水蓝的月影纱,面庞精致,柳叶眉,狐狸眼——不是姬落饶还能是哪个。
但姬落饶见到她的反应属实不对劲,在云宫便是这般,眼下更是。姬落饶竟似全然不认识她一般。
见姬落饶将要消失在视野里,焚青雨忙丢开滞销的南瓜,追了过去,王婶在身后抱怨了几句。
转过街角,姬落饶坐在将要收摊的火烧店里,闭眼享受地深吸了一口火烧的香气。
她试探着唤她名字:“姬落饶。”
姬落饶抬头,看见她后,愣住了。她嘴里鼓鼓囊囊塞满了火烧,一双眼睛写满了诧异。
焚青雨怀疑姬落饶被什么人抹去了一些记忆,试探着问:“你还记得我吗?”
自她认识姬落饶以来,对方的回答从来便是出乎她意料的。只见姬落饶咀嚼了两下,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好奇地反问她:
“你居然是记得我的?”
焚青雨反复理了理思路······此话何来?
焚青雨也在火烧摊上坐定,她同店老板混的熟,送上来的火烧足足添了一倍的肉,还赠送了两碗糖水给她们。姬落饶诧异地看着自己的肉饼和焚青雨的肉饼,郁闷地将糖水喝了个光。
姬落饶边吃边说。
在姬落饶这边,失忆的应该是她焚青雨。姬落饶以为她什么都不记得,所以一直没有理会她。
这种说法令焚青雨产生了一种混乱的自我认知,她难道做过什么奇怪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