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那日同顾长年告辞之后,跟着韶锦回到了萧府,心里乱糟糟的。此事关系到朝中政要,牵连复杂,以韶锦的资历也不敢多言,只能为萧瑾准备些安神茶静静心。可是萧瑾心中有事,睡不着,花了一夜的时间推演各种情况,一直到了清晨还是没有结果。
韶锦晨起看到天光大亮,估摸萧瑾一般要去上早朝的时间到了,就前去问萧瑾要不要请假休息几日。萧瑾熬了一整晚,心力憔悴,但还是摇摇头,让下人为她准备一下,收整好后去上朝了。
刚进了庙堂之中,就听得里面乱糟糟的,也不知是在讨论些什么。
刑部尚书林铮一转身看到萧瑾来了,就立刻将萧瑾喊了过去,告诉了她一个大消息:
“梁诀昨晚被人劫狱,连夜逃了。”
萧瑾这次也顾不上是在人前需要控制好表情了,一脸震惊:“怎么回事?”
林铮也是愁云满面:“我也不清楚。梁诀此人恶贯满盈,定在秋后处斩后,大理寺和刑部就联手将他收押进了看管最严密的那间牢房,派精锐日夜巡守,一切安排的如此严密,基本上毫无漏洞,本不应当被他逃了。可是不知怎的,昨夜一帮实力强劲的杀手突降大理寺,竟生生的将人带走了。”
说道这里,由于梁诀一案也是由他参与经办的,林铮焦急间忍不住有些愤懑“大理寺损失了一大批精锐,大理寺少卿连夜上报,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呀!”
萧瑾正欲再问问大理寺那边的消息,却听到御前内侍的呼号:“皇上驾到!”
朝堂众人皆是愣怔了一瞬,今日早朝竟然提前开始了,可见事态果然紧急。于是各人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屏息以待。
这一次皇上没有先处理日常事务,然后再把悬念留到最后再处理了。
开场就十分直接明了,“朕听闻昨夜大理寺被劫狱,罪臣梁诀已经叛逃。我大望建立至今不过十七载,自建立之初,朕就坚持律法治国,从政。梁诀此人,犯我大望律法不知凡几,谋害无辜平民百姓无数,必当严惩,以儆效尤。
劫狱一事,朝廷内外必定有他的同他里应外合。朕已决定全国通告,命定钦差大臣捉拿梁诀,将其势力内外拔出,必要时立斩不赦,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此事,有哪位爱卿愿意效劳?”
朝堂上一片肃静,一时无人出来应答。
朝中资历丰厚的老臣皆知,梁诀此人深不可测,当今圣上登基前梁家就在京城扎根许久,登基后的十几年间几乎将势力渗透到了全国各地。否则梁诀怎么可能在下了大狱之后,一夜之间行踪全无。想在全国范围内找到他堪比泥牛入海,大海捞针。
当初皇上动用整个大理寺外加六部一半的力量,花费了半年时间,都没能将梁家势力清理干净。
大望国土何其辽阔,真正彻查到底就不只是将梁诀一人缉拿归案这样简单了,还要将他背后的势力探查清楚,不知要花费多少时日,又要得罪多少人。
若是到某地后,强龙不压地头蛇,惹到哪位了不得的大人物,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京述职都是个难题。若是自己没了,祸及家人,才是更惨的下场。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把目光投向了当初审理梁诀一案而晋升的几个天子孤臣。
兵部尚书李树应年纪大了,不能舟车劳顿。刑部尚书林铮事务繁忙,需要留在朝廷中接应,走不得。唯有吏部尚书萧瑾年纪轻,又有能力,不过这位尚书刚成亲不久,怕是不愿离家远走。
再看看其他的天子宠臣,几位阁老就不说了,年纪大了走不得。而新提拔的那些人又太年轻稚嫩,经不起事。有能力的走不了,没能力的又不敢指派。纵使大望人才济济,一时间朝中竟也找不到可以胜任这任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