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轮印压过小路,痕迹一层又一层的重叠覆盖,日子越久,队伍越显得疲惫,队伍领头的小将抬头看着月色,时候不早了。
此次跟着王爷和新王妃回京恭祝太后娘娘寿辰可是大事,王爷自少时离家学艺,后又直接奔赴京北随诸位老将抗敌戍边,期间虽也有几次回京,但都时日不久,昨日队伍休整时听隔壁队伍的大树哥说太后娘娘思子心切,而陛下又对这唯一的胞弟寄付重望,想来此次回京后便在京都安定下来了。
思及此,看着眼前似乎无尽的小路,小将笑了笑,自己幼时为了家中弟妹的一捧口粮投身军中,现在拖了翊王殿下的福,也终于可以回家看看了。
说来也奇怪,远在边疆还时不时想念家中,如今临近家门了,倒是不急了。
太后娘娘寿辰本就是举国同庆的大事,王爷身边的萧统领日日紧盯着赶路的日程,生怕耽搁了些许时辰,想来回京也就这一两日的事情。
“小伍,你想什么呢?”小将胳膊陡然被人一撞,在这漆黑的夜晚里着实吓了一跳,缓过神来才反应是队伍右臂同行的王大哥问自己话。
小将憨笑一声,“王大哥,俺没想什么,就是待在边疆这么多年了,突然回家了,感觉...挺奇怪的......”
王大哥听闻也一笑,仿佛整个身子都在这漆黑冰冷的夜晚中暖起来了,“是嘞,我也有些年头没回来了,这京都边上的空气都比边塞的黄土味好闻多了!”
小将突然想到什么,两颗大白眼珠子在漆黑的夜晚中发着光扑灵扑灵的闪,“王大哥!你说王爷王妃人这么好,会不会准许俺回家看看啊?”
王大哥一听,手上握着的长矛也紧了紧,似是泄露出些许的激动,“这个...我也说不好,按理说回京的军队应驻扎在京城周边恭候上谕,但咱们可是王爷的随行护卫队,可以直接进京,但王爷又御下甚严,不知是否会准许咱们回家。”
此时,有一阵风从队伍的头顶上方急席至队伍前,不待众人反应,那人亮出军令旗,然后便闻一阵低沉的声音,“王爷有令,原地休整。”说完,那人脚尖轻点,施展轻功一飞而走。
一众人听闻军令便席地而坐,该忙活搭帷帐的、生火做饭的将士们也都各自忙起来了。小将看着远方左右飞走的传令官,艳羡到:“俺啥时候能有这一番本领。”
传令官回禀完毕后便也随队伍歇息下来。
队伍中间,这人一身黑衣,手握长剑,唯有衣领上透着几分几乎不可见的青色,行至马车处,拱手道:“禀王爷王妃,已传令队伍原地休整,按此速度行进,莫约后日晌午抵达京都。”
“知道了。”
“王爷可有其他吩咐?”
“无。”
萧墨闻言刚准备躬身告退,见车窗被推开,连忙恭敬站好。
那伸出的指尖在微弱的月光下应着白光,瘦弱无骨的纤纤玉手衣袖半遮。那人将头微微探了出来,只见露出了半面容颜,眼睛打量他一眼,然后嗤笑一声道:“萧统领,在京北时,你说两国之边际,多有冲突,且敌国边将生性狡诈、性情狠辣,应该处处提防小心。这回京一路上,你说王爷回京心切,只挑了一小队人先行回京,一路上护卫人少,路途遥远,多怕遇到存有歹心之人,王爷千金之躯又不肯伤及无辜,还是应处处提防小心。而今我看已在京都之边,天子脚下,怎的你还这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说完,那人好像还恨铁不成钢的拨了一下帘子。
萧墨又一撇嘴,然后回到:“王妃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