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冬妮娅的母亲坐在窗边。
她看上去好好拾掇了自己一番,穿了件干净的衣服,又梳了头发。大概是昨晚睡得很好的缘故,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精神多了。
安突然出现,她吓了一跳,但母亲很快调整了呼吸,目光扫过女巫衣服上融化成水珠的新雪,抬起她皱纹横生的脸:“我会去找一份工作,供养冬妮娅。”
安听着她说完,微笑着点了点头,坐在与母亲相对的位置上:“事实上,我刚刚做了决定,我可以资助冬妮娅。”
母亲微微一喜,却也有点儿迷惑:“为什么?”
“……你就当因为冬妮娅和我都是女巫吧。”安看向冬妮娅的房间,“每一个女巫觉醒的时候,都会拥有天赋,每个女巫的天赋也都不一样。我想冬妮娅之所以现在还是黑发,因为这是她的天赋吧。”
母亲好奇道:“那么你的天赋是什么?”
安笑了笑,没说话。
得知那个男人的死讯并没有给冬妮娅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变化。窗外的雪云还是压得低低的,屋里又停了电,几个人门窗紧闭,把所有能穿的衣服穿上以保暖。女巫又别的手段,因此泰然自若。冬妮娅倒是想知道怎么用女巫的把戏给自己保暖,听安讲了一堆云里雾里的话后干脆放弃了。
就这样到了晚上,期间,女巫不知道去了哪里带来了饭菜,好在没有饿肚子,接下来就是对冬妮娅的一些授课。等门被敲响的时候,这个新晋女巫也至少分得清蜡烛和一部分草药了。
突兀的敲门声让屋子里的母亲哆嗦了一下,连忙跑出来,她把自己求助的目光投向安。安点了点头,用口型解释道:普通人并看不见她。母亲这才在衣服上习惯性地擦了擦手——实际上,能够推测得出来以往她用来擦手的部位是围裙——在门口问道:“是谁啊?”
没人回答,只是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冬妮娅小心地走到母亲的对面,冲着母亲点了点头。女人这才做好了准备,深呼吸后把门拉开。却见外面站着一个个头高大的、胡子拉碴的男人,母亲正打算询问,却见那个穿着冬季工装的男人直接把目光投向了安的方向:“我是来找你的。”
令人诧异的是,那明明是个男人的声音,但腔调却像是个普通的女人。说着他走了进来,也不管自己身上到底脏不脏,就坐在了沙发上,直直地看着安:“我需要你的帮助。”
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谁?”
男人说:“一个你帮助过的人。”
安笑了:“我不记得。”
男人看上去有些焦急,僵硬地皱起眉头来:“但我并不是我看上去的样子,女巫,你大概不记得我。”
“但我也是个女巫——我差点成了女巫。”
后面的冬妮娅忍不住“扑哧”地一声笑了起来,安听到笑声后也忍俊不禁:“你得知道,成为女巫的先决条件是你的是个女人吧。”
男人焦灼地说:“我是啊。”
“我虽然是个女巫,但至少也分得清别人的性别。”
男人恍然大悟地睁大眼睛,解释道:“这不是我,你见过我,就在昨天晚上。”
她说着一伸手,安戒备起来,却见男人的手上站着一个小小的纸人,正是她昨晚丢下的那个。被剃光脑袋的孕母的脸在她的回忆里闪现,第三个女巫借由那死去的身体向她述说:“我手刃仇人的时候,你也在那里,我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