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风云游走入街口的时候,一位身穿长衫的书生正垂头丧气的走出鸿运斋。
显然这是一位被赌桌吞掉了所有银钱的可怜人。
但奇怪的是,这书生脸上瞧不见什么悲哀,只余些许麻木,好似一走出了人声鼎沸的赌档,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事由——便是午后的暖阳,照在这人身上,也只透出了股阑珊腐朽的味道。
风云游见他神思不属的往外走去,行至一半却好像想起些什么似的,伸手从衣衫最底下摸出了一个挂在胸口的玉佩,眼中挣扎神色不过一闪,就被无边的贪婪碾过。
呵,一场纵赌百家贫,后车难见前车覆。
看着书生毫无犹豫的走入了鸿运斋对门的当铺,风云游心中知晓,这已经是个不值得帮助的活死人了。
鸿运斋前,有两个血煞帮的帮众倚着石貔貅分立门口,眼见生面孔过来还艰难的给出了一个“和蔼”笑脸,一副请君入瓮的模样。
没管他们,风云游径直入内。
一入赌档,少年耳边各种喧闹杂音顿时蜂拥而至,细细分辨,其中有开骰前疯狂的吆喝,赢钱了歇斯底里的狂喜,还有赔光后万念成灰的哀鸣。
赌场排场不大,还算宽阔的门厅里挤了七八张赌桌,可以同时供几十个人上桌参赌。风云游扫视一眼,发现大部分赌客是在玩骰子,仅有的两张牌九和麻将桌边,墙上还挂着“大杀三方”的条幅。
作为第一次来的生面孔,风云游一入门就有一位侍立的小娘上来将其引到柜台处换筹。鸿运斋中玩的不小,最小的牙筹也是二十文(近似理解成二十元)。风云游掏出十两的官制银票,换成了一竹筒的各色牙筹。
一手提着筹码,少年晃晃悠悠的也混入了一张玩骰子的赌桌旁——牌九、麻将都是赌客对杀,只有这个骰子乃是赌场坐庄。
“骰子落地,买定离手啊。”
荷官右手执盅,将桌上散着的三个骰子一把抄起,然后在一阵清脆的碰撞声中,复又扣回桌上。
“我押大!”
当了家传的玉佩换来了三两银,钟书生在这赌档里说话声音又大了起来。
“我觉得这把是小。”
风云游轻声说道,将一支百文的牙筹压上了桌,无人注意到他左眼中无形波纹闪过。
骰盅一开,果然是小。
桌上赌客输赢各有,容色冰火两重。
收筹派彩之后,又是第二局。
“各位客人请下注。”荷官说道。
“我感觉这把是大。”
抢在众人之前,风云游率先说道,然后再次将百文的牙筹放上了桌。
“你觉得大有什么用?我觉得就是小!”
或许是看到风云游赢了一把,连续押错的钟书生针锋相对道。
骰盅一揭,风云游又胜了一局。
“呸!我这是什么霉运?”
一位光头短赌客输光了手中的银钱不满的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引得身边之人都面现厌色。
“小哥,连赢两把手气不错啊,能不能借点筹码给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