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梨和是个很有技巧的猎人,并不穷追猛赶,却总是在明恪要忽略她的时候才突然出来蹦跶,这让明恪始终感觉自己被她牵着鼻子走,实在不快。
可是当他发现时,他已经开始对这个女孩子上心了。
秋天的泽宁,既静谧又浪漫,不远处的小离山上一片金色,清晨,明恪抱着画板想要去观赏一番,可是两个月来他发现周围人看向自己的目光算不上亲切,若是以前他是很意外的,毕竟他不认为自己看上去有什么威胁性,不过在好几个小镇生活过他就明白了原因所在:因为他没有固定工作。
当然,明恪仍然是不怎么理解的,因为在他看来他虽然没有工作至少他并没有游手衣着整洁,他过去的教育中这就值得所有人的尊敬,但是他发现这些在这里并不适用。
来到泽宁以来,与自己说话最多的居然是隔壁的假小子。
好在小离山并不难找,并不需要明恪左右问路。
这里果然风景如画,明恪站在纷纷落叶之中,知觉心境沉醉,无法自拔。
可惜这样的风景无人共赏。
明恪一步一步朝林深处走去,两个小时之后他终于到了山顶,一抬头却停下脚步。最高处只有一棵六人环抱的大合欢树,南侧的树枝光秃秃的,北边却有半树浅红色的合欢花轻柔地摇摆。
于无人处纷纷扬扬,自有风骨。
让明恪离不开眼的却不是这自开自落的合欢树,而是南边最粗的枝干上的那个淡蓝色的身影。
帽子落在了地上,露出那毛茸茸的脑袋,明恪一眼就看出,这是娄梨和。
她并不是背靠大树坐在树干上,而是像一只豹子一样蜷伏在枝干上,一条右腿还在半空中晃悠。
明恪不由屏住呼吸,就怕惊扰了树上的人让她受伤。
这一次偶遇,明恪相信是真的,因为这次上山不过是自己心血来潮临时起意罢了,娄梨和不可能预测到自己想要干什么,更何况他走了两个小时才上山,娄梨和可不像是刚刚上山的,按照时间算,至少五点就在这里呆着,现在太阳都还没有升起,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铜皮铁骨,感觉不到冷吗?
正想着,天边的层层云彩的边缘露出一束淡淡的光,穿过了片片薄雾,落在了合欢树的枝丫,角度和时机如此巧合,明恪看到那逐渐被阳光笼罩的小小一团,突然有了一点动静,连忙悄无声息地朝后退去,抱着画板藏在了杂草丛中。
只见娄梨和翻了个身,揉了揉眼,仿佛刚刚睡醒一般,她沐浴了一会儿朝阳之后便像一只猴子一样灵活地翻身下树,熟练的让人意外,她并没有发现明恪,又或者她从没想到这样的荒山会有人跟她一样来守日出。
看着娄梨和带上沾有雾气的帽子径直下了山,明恪才从草丛中走出来。
慢慢走到那棵合欢树下,一朵毛茸茸的合欢花轻轻落在了明恪的肩上,让他想起刚刚娄梨和没戴帽子炸了毛的头发。
这个女孩子还真是有趣。
娄梨和并不是每天都去看日出,这一点是明恪经过一周天天上山导致感冒后得出来的结论,因为除了那一天,娄梨和再也没有出现。
感冒发烧的感觉并不好受,他在这里无亲无故,自己连买药的力气都没有。
睡得昏天黑地,恍惚之中有个人推开了阳台的玻璃窗跑进了他的卧室,只不过他也没心情拦着这个小偷便已经沉睡。
睡梦中有人毫无章法地把水一勺一勺塞到自己的嘴里,还有人用酒精为他擦身体,帮他换下汗湿的衣服和被子
当他醒过来,体温已经降下去,身上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但是这个隔着被子四仰八叉扑在他身上的那个人算是什么情况?
娄娄梨和?
明恪看到旁边的酒精和药自然明白是娄梨和在自己的身边照顾自己。
只不过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花俏的被子?
明恪看着盖在身上印花的薄被,脑子有点蒙。
他稍微有一点动作,娄梨和就醒过来,一抬头毛茸茸的脑袋就扫过了明恪的脸惹得他想要打喷嚏。
“你醒了?快夸我,我可是放弃了月考特地照顾了你一天一夜呢。”
明恪一听也来不及感慨娄梨和的厚脸皮便开口斥责:“你怎么能放弃考试!”
娄梨和无谓地说道:“不就是月考有什么可怕的,每个月都有一次,就像是女生的月经一样不来也挺好”
“娄梨和!”
听到明恪的呵斥,娄梨和反而笑了向前一扑,与明恪面对面:“你喊我的名字呢你是不是对我有点心动了?”
“”
明恪有点害羞,隔着被子推开了娄梨和,“你该去考试。”
“唉,我照顾你很久有点饿了,你饿不饿?我们一起吃饭吧。”这次娄梨和并没有折腾纠缠,而是利落地翻身落地穿上鞋去厨房,大概过了十分钟她就端着一个罐头走出来,拿着塑料勺子放到明恪的手里:“吃吧,我拿开水烫过了。”
罐头里是八宝粥,甜腻腻的味道,明恪并没有什么胃口,便推给了娄梨和,“我不饿。”
娄梨和倒是不客气,拿过来自顾自地吃起来,“放心吧,我买了一箱子,全都放在热水里温着呢,想吃的时候去拿就好。这个是我最喜欢的八宝粥欧,只要你吃过一次就一定会喜欢”
一面吃一面嘴里还不停明恪听着娄梨和依然喋喋不休,实在无奈,等到她吃完了粥,这才开口:“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你阳台上的绿萝黄了一片叶子落了,但是连着三天都没有人收拾我就猜你是不是生病了,如果不是那最好,如果是的话我正好有个献殷勤的机会,我怎么都不亏所以我就翻墙过来找你,果然看到你倒在床上发烧。”
“翻墙?”明恪狐疑地看了一下阳台。
“就是翻了阳台嘛,放心吧,这次只踢碎了一盆,我都给你捡起来了。”娄梨和说的理直气壮。
明恪实在无奈,心想是不是要在两个阳台之间安装一个隔离网。
“对了,我的被子呢?”
“你的被子都汗湿了,我就把我的被子抱过来给你啊,咱们换个被子睡。”娄梨和笑起来比狐狸还要狡猾,小心思一览无余。
明恪的脸色红了又红,“不行!”
“都湿了你怎么睡嘛!”娄梨和撒娇,“我每天都晒被子,很暖和的。”
明恪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娄梨和才能纠正这个孩子的厚脸皮。
娄梨和突然无辜地盯着他,看的明恪心里一阵发毛,“怎么了?”
“你还没说谢谢我,你一醒过来就批评我,可是我不考试不都是为了你吗?你都不夸奖我,我不开心,我要你哄哄我,要不亲一下!”
娄梨和话音刚落明恪的脸就以一种可见的速度红起来,见他似乎又要斥责自己,娄梨和连忙捂住了他的嘴:“行行行,我不调戏你了,你也别生气,好好休息,我先不招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