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少年初遇针相对(1 / 2)拐个怂包上族谱首页

宋清止自打出生就不受待见,这是整个蛊城都知道的。

尤其是巷子里那些爱说闲话的,三三两两的搬着竹板凳,往巷口一坐,好,开始了。

明明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话茬儿,怎么着都能往宋清止身上掰扯,也难怪常言道‘柿子专挑软的捏’。明着大家还算顺着他,管他叫少主,暗地里一口一个‘二傻子’,一口一个‘小鳖玩意儿’,骂到情不自禁之时还要猛拍大腿再来一句‘混蛋玩意儿今天钻狗洞了吗?’。

宋清止喜欢钻狗洞,也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秘密。城里要是有十户人家,估摸着七八户都被这小崽子挖了洞。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暗着说他,明着来的人也不少。

就比如蛊城那些胡子扎的白亮亮的长老们,每次他要学习蛊术的时候,那些长老总会拿着又长又细的木板,一下一下的打在他手上,问他这个小废物为什么走神儿。

宋清止小些时,倒也还算尊师重道,这点气受了也就受了。稍微再大点,哪还有那么好糊弄。

今天是哪位长老动的手,怎么动的手,在哪动的手,好,一条一条捋清了记在他的小竹简上,回头闷个麻布袋套头上,不吭声的打,打了就跑。

不过他最怕的,还是他娘虞柳夫人。宋清止平日里是混球了些,但在虞柳夫人面前总是乖得跟孙子一样,一口一个阿娘的喊着,不过好像没多大用处。

虞柳夫人大概总觉得他长得一副斯文败类样儿,清水的很,太丢面儿,又总嫌弃他一副怂样儿,提溜出去都不太好见人,总在鸡蛋里挑骨头,时不时说上两句难听话,又时不时拿着鸡毛掸子追着他满院子跑,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不怎么喜欢他。

就这么苟活了十几年,他这‘习蛊废材’的名声算是坐实了。

这天宋清止按着惯例去凰山上采了落蓬,日头西下回蛊王府时他依旧没走正门,绕了好大一个圈才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狗洞。

那狗洞是他六岁时和秋水挖的,不大,苟着身子挤挤还能过。除了狗,也就只有他一个爱好这玩意儿,有时候还能玩的不亦乐乎。

“还是这个钻着舒服。”他拱着身子两条胳膊肘一下一下吃力的往前挪,头顶蹭了两根干瘪瘪的黄草根,活像街头上臭要饭的,只是比人家收拾齐整了些。

宋清止挪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卡住了,怎么扭也不出来,倒是脑袋上又添了几根破草。

想来是背篓太大了这才过不去,他叹了口气,吐掉嘴里头咬的发黄的狗尾巴草,半趴着回头对着狗洞另一端道:“秋水,快踹我一脚,我卡着了。”

话音刚落,宋清止眼前便出现了一双桃粉的绣花鞋,吓得他心肝一颤儿,这绣花鞋他实在是太熟了,不抬头都知道这人是谁。

他赶忙把头埋得深深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改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胳膊肘拄着地一脸乖巧的抬头道:“阿娘怎么知道我在这?”

头顶那人没有接他的话茬儿,也没有低头看他,只是带着些怒气道:“蛊族祭典在即,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早知道这样,我当初还不如捡一个回来!”

宋清止垂着脑袋还没来得及回话,便听得头顶又道:“这是定远侯府的小江世子,虚长你一岁。定远侯戍守西苑北疆,将小江世子托在蛊族,这几日你好生招待着他吧。”

这次她的语气明显要缓和些。宋清止有时候实在是想不通,只要和他有关的事情,他母亲从来都不是和颜悦色,甚至有时还会大发雷霆的用鸡毛掸子抽他,难不成真是上辈子造孽了?

等他再抬头时,眼前已经没了那双绣花鞋,反倒是剩下一双黑金流云的锦靴,看上去还算气派。

他又抬头看了看那人,衣料是上好的黑缎丝绸,袖口和衣襟上绣着清雅的卷云,腰系玉带,配着一把小巧精致的弯刀,上面纹路奇奇怪怪,刀柄上挂了一颗小小的青玉铃铛,却不怎么响。

宋清止又往上瞟了瞟,不曾想那人也在看他,目光袒露直率,似乎是想确认些什么。

不过宋清止才懒得管他看什么,反正来者皆是客罢,他这个不成器的蛊族少主怎么着也得尽一尽地主之谊才行。

他朝眼前人乐哈哈的摆了摆满是泥垢的手,算是友好的打了个招呼,又指了指自己的腰身,不好意思的盯着眼前人道:“下次一起钻狗洞吗?”

江楚聊挑眉,眸色深沉。

“不想钻啊...”宋清止咬着下唇想了想,他实在是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没钱没势,也就是狗洞挖的多了点,可人家不想钻,也不好逼着人家,更何况这小江世子让他十招他也未必打得过啊。

宋清止挠了挠脑袋,又道:“那要不...我带你斗蛐蛐?”

江楚聊眉头蹙得更深。

“不想斗啊...”宋清止看着他的神色,心道这帝都来的就是难伺候,狗洞不钻,蛐蛐不斗,想做什么总得给说句话吧,他这般猜下去,那不得到猴年马月去了。

宋清止险些以为这小江世子是个哑巴的时候,他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丢在宋清止面前,便跟着身边指路的婢子走了。

“诶,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想做什么你可以给我说啊...”宋清止看着他起身就要走,心里一着急,伸手扑了个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楚聊越走越远。

气的宋清止一顿捶地,心道这小江世子未免太过傲气,初次见面竟给他脸色看,上过战场了不起啊,那他宋清止还是...还是堂堂蛊族少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