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嘉默连咳带喘趴在那，霍绍辉是又气又无奈：“来个人，去给她弄杯梨水。”自从上次嘉默哭出肺炎，霍绍辉就下令家里每天备着梨水。

梨水很快端来，霍绍辉接过杯子转手递给嘉默。

嘉默很是犯怵，她不爱喝这个，看着霍绍辉递来的满满一大杯，小手儿本能就往回缩。

“不喝？”霍绍辉蹙眉，含火的黑眸怒视着尹嘉默，他最近抽烟实在太多，又赶了一宿的cycle meeting PPT，嗓子明显有点儿哑，见嘉默半天没有要接过水杯的意思，本撂了的戒尺就再一次拿起：“还是你想直接喝药？”戒尺划拉桌面的声音到底是吓得尹嘉默一哆嗦，识趣地抱过杯子就大口大口喝了起来，边喝不忘拿眼扫着霍绍辉手里的戒尺。

一杯水很快见底，很明显，嘉默已经不咳了，但哭喘依旧。

霍绍辉接过杯子抹了抹她嘴角的水渍，复又试了试她额上的体温，确认温度正常后才大松了口气。然而气头上的霍绍辉动作却并不怎么温柔，甚至还有点强硬，尹嘉默脑袋摇晃得跟拨浪鼓似的来回躲闪，却也没能躲闪成功，气急败坏反手就一爪子刀上霍绍辉的手臂，随即便是好几条血道子。霍绍辉被挠得一疼赶紧收手，看着手臂上明显破皮的位置，又看了看眼前正怒视着自己的小人儿，不禁气笑：”属猫的你？？还学会挠人了？”

尹嘉默凝眸怒瞪着霍绍辉，炸毛的样子活像一只正在发怒的小狮子。

“委屈了？”霍绍辉找来前两天用剩的酒精棉简单处理了一下，他这段时间可谓全是血光之灾，先是被老爹用文件夹划了一大口子，今儿又让这小猫崽子给刀了一把，霍绍辉知道她早上的拧劲儿还没过来，遂也就没跟她嚷，一杯浓茶下肚，勉强浇灭几分火气。

“没有……”尹嘉默说得一噎一噎，倔犟着一把抹掉眼泪，别着脑袋不再看霍绍辉。

看着眼前一脸鼻涕的小人儿，霍绍辉是又气又无奈，回手抽了几张纸巾，拽过小孩儿就强行托着她后脑勺给她擦鼻涕，尹嘉默不依啊，故技重施就又要去挠霍绍辉，这下霍绍辉是真急了，反手照屁股就是一尺子：“闹！”

狠戾的一尺子着实揍得不轻，尹嘉默等时就蔫儿了，任着霍绍辉怎么摆弄怎么是。

霍绍辉擦完她的鼻涕让她站在自己面前：“你说你该不该揍？大早上，所有人都这么忙，你闹腾什么呢？乖乖换衣服下楼吃饭这会儿早到学校了吧！就因为我说我今天送不了你？这么闹是么？那我以后顾不上你的时候多了，你还打算每次都这么闹是么？”霍绍辉嚷着她，可嚷完就又有点儿后悔，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转身就坐到沙发上，想抽烟却发现烟盒已空，想管吴凯要，却想起人在外头打电话呢，没办法只好拿起刚才嘉默喝剩没几滴的梨水，仰脖倒进嘴里勉强润润嗓子，却是也没能缓解多少。他本以为带孩子是件挺容易的事，毕竟嘉默相比较同龄人来讲算是出息的，直到他一次次领教了这丫头气人的本事。她是故意气人，是那种她不爽那大家就都别爽了的那种，有多少次，他都觉得还不至于要揍她一顿，她就总有招儿把你的火儿给拱起来。就像今天，原本没多大点儿的事，乖乖起床乖乖上学就完事了，不行，就非得较劲，那我能不揍你么！

霍绍辉是真的头疼，稍微一晃脑袋就跟要炸了一样，起身随便找了袋儿前不久医院给嘉默开的小儿感冒冲剂服下，回来一看小丫头竟不怎么哭了。

“不哭了？？”霍绍辉坐回原位看着她，尽量与她保持平视，让她不那么有压迫感。

尹嘉默还是怕霍绍辉的，刚一对视上他无框镜片下的锐利眼神就不由得心头一慌，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也在一点点崩塌，她多想扑他怀里大哭一场，可是，怎么可能，别傻了嘉默，离开他吧，他早就已经不爱你了，像佣人们说的，你不过就是他的三分钟新鲜劲儿，新鲜劲儿一过你就已经什么都不是，可是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呢？去哪里都好啊，总比赖在这里碍人眼好吧，你姓尹，不姓霍，这里不是你的家，这里没人欢迎你……

“OK，你还没想好。”霍绍辉收回看着她的眼神，低头看了一眼手机，08:50，距离记者会开始还有40分钟，临时取消的消息吴凯应该已经都通知下去了吧？股票还没开市，估计开市也是直接跌停吧，跌就跌吧，管不了那么多了。银行的贷款还是没有到账，再不到账，这周cycle上就势必要宣布裁员的事儿了，还有谷口那边儿的旅游目的地开发，土地性质变更老爹您倒是给点儿力啊，再办不下来您儿子我可就要把资金挪去干别的了，唉，就是可惜了那块儿地皮。算了，还是先翻开电脑干会儿活儿吧。

“你打我吧……”尹嘉默鼓起勇气，踌躇地站到霍绍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