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这些都是千里的了。”
似笑非笑地看了向小小一眼:“好。”说完,陈诺拿出购物车里剩下的几样东西,放在收银台上,伸手挑挑拣拣了两瓶口香糖,应该是想要的口味没有,便又转身在隔壁收银台的货柜上拿了两瓶。
向小小偷偷瞟了一眼,全是柠檬味!视线再次移到了陈诺身上,他侧面对着自己,正把结算了的东西分装在两个购物袋里。
陈诺提着两个购物袋,一转身,就看见宋千里在一个烟草专柜前,东看西看。
“还没戒?”走到宋千里身边,陈诺也随意地看着各种香烟。
“不存在戒不戒这一说。”宋千里没有抬头,目光也没离开香烟,“我可以随时不抽。”
“那你这是在看什么?”
“随便看看Marlboro。”眼不离烟,宋千里很专注地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香烟,同时随意地回答着陈诺的问话。
轻挑了一下眉头,陈诺没再说话,提着两个大大的购物袋,也陪着“随便”看看,顺便听宋千里念“Marlboro经”。
等着向小小提着自己和别人的两大袋“战利品”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宋千里指着某个香烟,口中说个不停。一旁的陈诺听着,微微弯下腰,凑过去看。大概是没听懂或者没听清陈诺说的话,宋千里转头看着他,陈诺浅笑低语,连四周的空气都扬起了丝丝柔情。
看着这一幕,向小小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心里浮现出的念头只有一个,此刻上前,必伤美景。对,就是美景。
从陈诺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有一个感觉就在向小小的心里突生,挥散不去:在这个男人身边,宋千里就成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并不是爹娘眼中的那一类,也不是大人看小辈的那一类,如此之类的,都不是。如果非要让向小小給个准确的定义,那估计只能举例了。向小小会说,最张牙舞爪的小野猫,遇到了最会选猫鱼的主人,利爪隐没,埋头撒娇。再通俗点就是,一物降一物。
只不过,此时这个想法,只是向小小触景而生,本该是归于“一时错觉”或者是“胡思乱想”一类的。可是多年以后,这个突发奇想的命中率,却让向小小忧大过喜。
察觉到身后的目光,陈诺回头,迎上了向小小直勾勾的眼神。两人都没移开视线,陈诺的眼中,深沉得理所当然。没等到向小小细想,那份“理所当然”是从何而来。宋千里紧跟而来的转身,就打破了那短暂得几乎让人怀疑是否存在的“短兵相接”,剩下的,只是陈诺眼中一如既往的平静和彬彬有礼。
这人,这俩人,浅不了。
在两道意味不同,却如出一辙的视线中,向小小踩着再从容不过的步子,走到了两人跟前。
“看什么呢?”
陈诺自然不会傻到去认为这句话是问自己的。
“爱喜。”
宋千里依旧很随意。听到这个答案,陈诺却是一眨眼,眼中疑惑和了然参半。
本来这个问题也就是向小小的随口一问,她知道宋千里要抽烟,自然也就知道宋千里习惯什么烟。
短暂的沉默。宋千里再看了一遍那些红红绿绿的香烟,之后转身,伸手去接向小小手中的一个袋子,准备帮她分担些。
“走吧。回学校了。”
“你的袋子呢?”
向小小看着宋千里两手空空,明知故问。也正因为这“明知故问”,宋千里才突然想起来,对哦,我的袋子呢?
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茫然地左右环顾了一圈,目光最后停在了陈诺手上。本来很想收回手,拍一拍自己的额头,形势所迫,再加上难得一见的“脸皮薄”,还在“半空中”的那只手,立马调转方向,准备接过陈诺手上那只属于自己的购物袋。
“你怎么不说一声啊?”宋千里埋怨着自己的“苦力”,“我都差点忘了。”
“忘不了。”陈诺也不和宋千里客气,宋千里伸手接,他也就顺手给了。本来宋千里买的东西就不多,一袋子也不重。
“我记性不好。”
“我记性不耐。”
宋千里自认为很恶狠狠地甩了无数把眼刀給陈诺。换来的是,陈诺上扬的嘴角,和,向小小跳动的眼角。
话说到这个时候,没有意会到的人,应该只有宋千里了。
陈诺的那句“忘不了”,说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宋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