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寂静的午夜被急促的敲门声打破,郭占金的老婆秀芬慌里慌张的拉开灯,披衣起身,一边在锅头上摸索着找自己的药,一边用脚踹着郭占金:“快起哇,--看看又谁家甚事了,--当了个烂书记,一天到晚没完的事儿,--我这心脏病迟早也得让这些人惊死。”两个字,两个字的断断续续的说完,支着一双肩膀跪在炕上,暗红色的嘴唇一张一翕,噗噗的发出粗重的喘息,那张高原红的脸上满是不快和无奈。
“你快穿好衣裳哇,小心感冒的,再感冒你就活不成了。”
“我死了,你不是正好,--大概早就盼望上了。”
“少说废话哇,谁了?”郭占金扯着嗓子朝门外大声喊。
“我,梅香。”
“这不是,相好的来了,--快去哇,--真不要脸,--找上门儿了,想盼望我死了,我就不死,--我跟你们耗。”
“你快好好出你的气哇。”郭占金边说边急忙穿衣下地出去了。
农历九月的夜晚霜寒露重,一轮残月斜挂在空中,清冷的月光懒散的洒在地上,不甚明亮。
郭占金压低了帽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向门外的黑影走去。
“梅香,这么晚了,出甚事了,你这急的。”
“三桃跑了,跟小亮走的,我去过小亮家了,他妈除了不知道啥也不说,这是没办法了,才惊动你的。”
“外面冷,快进家说,你怎知道是跑了呢,不是去谁家串门去了。”
“我已经找了她一个晚上了,最后是经常和她在一起玩的小云让他妈骂了半天才说的,说是早就和小亮鬼混上了,哎,这孩子平时有话也不愿意和大人说,不行你就把那家的婚退了再找小亮,现在这算啥吗,她倒是一走了事了。”
“什么也别说了,先找一找再说,”
“找几个人帮忙找一找哇,我一个人也不敢走远,村里我已经找过了几遍了,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过来找你。”说着梅香哽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