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豫没有反驳,吃别人的饭,没有理由挑三拣四,她是识趣的。
陆影很快端上了两盘散着热气的蒸饺,骆季礼换了双筷子,尝了一口就撂开了筷子,和平日里的味道没有差别。
江嘉豫吃的很快,也很斯文,每一口左右各咀嚼七下。
越看骆季礼越是纳罕,这样的斯文真的是农家能养出来的。
咀嚼完最后一口,江嘉豫就着婢女手中的茶杯连漱口三次,才用软布擦拭了嘴巴,开口道。
“杨家的那个孕妇,是于家的什么人?”
于家的事情,陆影也早就打听明白了,就算江嘉豫不问,骆季礼也是要说的。
“河道宪司于清,五品官。不算清廉,但能力尚佳。他家里无权无势,能做到如今的位置全依赖两个人,他的大哥于净和他的大舅哥张之翰。张之翰是个武将,平日里也帮不上忙。这件事儿倒是和他无关”
“于家父母早亡,于清是被于净一手带大的。于净不算什么本事人,在经商一事儿上有些小手段。走两浙河道,被骗过,也骗过人,慢慢就知道地位的重要性,使尽全力送于清读书。随着于清中举,于家的生意慢慢做大。只是于净早年丧妻,又花了不少心思在弟弟身上,唯一的女儿疏于管教,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个孕妇。”
江嘉豫托着腮帮子,皱着眉头看向骆季礼,“那这次舅舅怕是没那么顺利!”
骆季礼笑了笑,道,“也不会不顺。于清是个重名声的,约莫晚饭的点你就能看到那位清官前来骆家请罪了。”
清官两个字被骆季礼咬的格外重,听起来很是讽刺。
江嘉豫道,“清官也好,能吏也罢,有求则有用!不然这天下都是米虫硕鼠之辈,那才让人发愁呢!”
不似安慰之言,骆季礼却觉着好像没有之前那般愤恨了。回头想想,世间纯粹之人又能有几人!连自家老太爷、老爹都做不到。
骆季礼的眉眼变得温和起来。
江嘉豫心里也生出几分愉悦,果然还是少年!
这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意聊着,那边李小舅已然赶到了河道宪司府,拿着骆家的名帖敲开了于府的大门。
书房中,李小舅言简意赅地介绍了自己,明说了整个经过。听说骆家已经知道,还特意在清风镇放出了风声,年过四十的于清脸色如焦磨,沉的已然滴不出水。
“来人,带客人下去休息。李公子稍等片刻,于某随后,随后必会给一个交代。”
李小舅摸摸鼻子,刚说两句就被赶出。于宪司口中的片刻怕是至少要耽搁一顿饭的功夫。
对李小舅,于清本想给出几句许诺,无奈着实说不出口。待人走后,才长叹了一口气,他这些年经营官声,好不容易树立了一个清廉的形象,这次难免要拜拜各路码头了。
于家两兄弟关系亲近,于净住得距离宪司府不远,外加于净无妻妾,于清的妻子张氏时常帮忙过府打理内务。
于清让人去唤于净,涉及侄女,张氏也被叫到了书房。
张氏是于清早年读书时的邻居,两家相处融洽,张家父亲看于清读书上进,有心结了姻亲。
少年夫妻,张氏一进门,于清便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