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

热气氤氲，虞欢贴着浴桶将身子沉到水中，确保不会走光后，下巴搁在泡澡用的浴桶边沿，一张小脸红扑扑。

扭头往后看，惊讶地看到一个没有五官的纸人。

“……师父？”

虞欢迟疑着出声，身子依旧紧贴浴桶。

“嗯。”

纸人一动不动站在浴桶旁，但封崭的声音确实从它身上传了出来。

虞欢看着纸人，弱弱道：“师父你在灵山么？你派这个纸人过来找徒儿，是要接徒儿去见你么？”

封崭回道：“为师有事已先行离开，留下纸人，是有话与你说。”

虞欢抹一把脸上的水珠，“那这个纸人是不是相当于师父你的化身啊，它站在这，师父便能透过它听到徒儿的声音，并看到徒儿在做什么？”

所以她此刻在沐浴这件事，便宜师父到底知不知道？若是知道，为啥不避嫌，就算是把她当亲闺女养，她都这么大了，他也该避嫌才对吧？

话音落下，封崭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少顷，他淡淡出声：“这个纸人主要用来传音。”

噢~那他的意思是看不到她在做什么咯？

虞欢立刻放松下来，重新坐回浴桶中间，免得蜷缩在浴桶边沿难受。她舒展手脚，后背靠到浴桶上，脸上露出个惬意的表情。

“师父，你怎么下山了，是来找徒儿的么？”

“嗯。”

“那个，师父啊，你有没有生我气啊？”

“没有。”

“嘿嘿，我就知道师父对我最好了！”

第一回穿书时，虞欢从头到尾都没见过封崭，但知道在原书里，他对她这个徒弟很上心，最后还为了她而死。

再次穿书，虞欢一开始没想过让封崭出关，实在是那日打不过百里长暵，才会到听雪阁去寻他，逼得他提前出关了。

大概是先入为主觉得封崭算自己的金手指，故而虞欢在他面前十分放松，把下山后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最后询问他玄极宗到底怎么了。

“那条大蟒蛇。”

纸人动了动，忽然缩小成巴掌大，接着轻飘飘飞到她耳朵边，稳稳当当站在浴桶上。

“师父已经帮你杀了。”

“师父，你的纸人不怕水吗？”

虞欢转身看着站在浴桶边沿的纸人，很担心它会掉水里来。

“无妨。”

纸人摇了摇头。

“你过来。”

“嗷~”虞欢乖乖靠近纸人，片刻后，脖子一松，那条缠了她好几日的发带被割断了。

发带落到小纸人身上，它便捣腾着小短手想把发带弄掉，但它的手剪得有点短，拨弄半天，发带还在。

虞欢觉得它可爱，便伸手为它拿开粘在身上的发带，末了不忘拍拍封崭的马屁，“师父你好厉害啊！你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师父！”

封崭无波无澜的声音传过来：“明日，你再去一趟灵山，禁制已除，想必能混上去了。”

虞欢道：“不用等明日啊，师父，我等会洗完澡就能去。”

“你方才擅闯灵山已惊动了山上的镇山神兽茅犀，现在去，师父怕你被它打死。”

“……”

封崭：“明日，你变成太极兽的模样混上去，山顶有一汪清泉，长在仙乐的灵莲便在泉中，为师要你看看它是否安好。”

看来这个地图的关键道具就是灵莲了，所有事件都围绕它来展开。

虞欢点头：“徒儿知道了。”说完伸出一根手指头戳戳小纸人，咕哝道：“可师父，我白天上去就不会被镇山神兽发现么？”

小纸人果然不怕水，湿漉漉的手指头使劲儿戳，纸人身上半点打湿的痕迹都没有。

封崭：“白日里，灵山附近有玄极宗弟子巡逻，故而茅犀会入睡休息，你只要不吵醒它就没事。”

此话说罢，当下.身处槐虚站在高处俯瞰妖族大本营的封崭抿了抿唇，不知自己该不该告诉远在仙乐的傻徒弟，寻常纸人的确是主要用来传音的，但他剪得这个，也能视物。

将纸人缩小，便是为了避嫌。

浴桶内虽有花瓣浮着，但冰肌玉肤，一目了然。

封崭闭上眼，不再看纸人传过来的画面，而后广袖一扬，虞欢面前的纸人便化作点点流光消失。

“师父？这就挂电话了？？？我还有好多问题要问啊！”

比如玄极宗是不是被妖怪占领了？宗主沈自逍又去哪了？？师父你先前不是在灵山吗，怎么不自己看看灵莲好不好？？？

“……”

行吧，那她继续泡澡。

“叩叩。”

有人敲门？

“师姐。”

咦，怎么是楚师弟？

虞欢有些讶异，随即从水里起身，仗着灵力能自由使用了，捏指掐诀，施了个法术弄干身上和发上的水分，再扯过衣衫穿好。

“吱嘎”一声，她还没开口，房门已被推开。

楚阙宁站在门口，咋一见衣衫不整的虞欢，他愣了愣，随后立刻背过身去。

“我并非有意擅闯，是师姐没有回话，我……”

楚师弟“我”完没声了，不晓得他还要说什么，但最终没说出来。

虞欢迅速把衣服带子系好，想了想，捡起地上的发带，施法令其恢复如初，然后绑在了脖子上。

“外面冷，师弟有话进来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