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桂花开,小小的花儿,却香味浓重,走到哪儿空气中都弥漫着沁鼻的香气。
踏进这个城市已经六年了,魏青已经慢慢适用了这里的生活。
“啊,”茶水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就那么一瞬间走了神,魏青白皙的右手,就被杯子中溢出的开水,瞬间烫的红肿起来。
她痛得眉心紧促,嘟着小嘴不停地对着伤痛处吹气。
这一幕刚好被从门口经过的朱珂瞧见。
只见他冲过来一把拉过她受伤的手,嘴里埋怨着,“等你把热气吹凉了,手都残疾了,倒个水都这么不小心!”
第一次,她见到他那么的慌张失措。
朱柯皱着眉握着魏青受伤的手,放于水龙头之下,再用另一只手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冲出来,浇在她的手上,那火辣辣的刺痛感变得越来越淡了。“被热水烫到,要立马用冷水冲,或用冰敷,才能减轻伤情。”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那么严肃的朱经理,还是一个这么懂生活的男人。魏青侧着头,注视着眼前这个眉头皱成一团,表情看起来很痛苦,好像刚刚被烫伤的是自己一样的男人,若有所思。
“还好没起泡,不过,等下还是要去急诊箱里拿一些烧伤膏涂一下。”
“谢谢。”魏青回过神,将手从他的手中轻轻抽出。
朱柯先是略带尴尬的一愣,很快就恢复了自然,双手环抱在胸前,“客气,我是怕你伤筋动骨的,影响工作。万一再留个后遗症,老公都不好找。”他露出鲜少浮现在脸上的,淡淡的笑,带着治愈性的温暖,一如面试那天。
未毕业就进入这家建筑公司--风云建筑,从事文案策划工作。魏青一直以为不是面试官对她一见钟情,就是他眼神不好,或者是该公司急于扩张,饥不择食。
要知道,风云建筑在水市可是赫赫有名的。因为自己没有毕业证,魏青应聘节节失利,无意间在电视广告上看到风云在招人,抱着一丝希望过去试试。本想,某个后勤职务也好,在同学面前那都是倍儿有面儿。要是有机会在晋升一下,进个策划部,做个一官半职啥的,那这辈子也就算光宗耀祖了。
文案策划一直是魏青非常喜欢的,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奋斗的方向。
魏青不记得是自己的哪句话,哪一个眼神,哪一个动作打动了面试官。那天,在一众翘楚之中,她是唯一一个被选中进策划部的,而策划部经理就是她的面试官--朱柯。他抬头望向她的笑,让魏青记忆深刻,那是雨后的彩虹、干涸后又恢复生机的池塘,给了魏青活下去的勇气。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这儿工作这么多年,向魏青传输爱意的男人甚多,即使她不凭着朱柯对她有意无意的偏爱,也照样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满意的职位,甚至是轻松如意的生活。可是她偏偏要让自己不断的经历磨难,秉持着铁杵磨成针的毅力,提升着自己的能力,最终用实力来证明自己。她在工作中一直谨慎细致,雷厉风行,从不像个柔弱的小女生。
也许在很早之前,魏青就清楚的明白,在这个城市,她不要强,没人替她坚强。
地上,一滩的水,那是手被烫到后,下意识松开保温杯,从而无意中将装满了水的保温杯打翻导致的。此刻,淡蓝色的保温杯正静静的躺在墙角,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胆战心惊的等待主人的惩罚。
她伸出手打算把掉在地上的杯子捡起来。
朱柯已抢先一步将杯子捡了起来。
“你先回去吧,我接了水给你带过去。”
魏青迟疑了一下,“哦,谢谢。”
这要是在平时,魏青是绝不会麻烦其他人的。因为她不想给任何人对她示好的机会。但现在,她好像失去了那层坚硬的盔甲。
刚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朱柯已将盛满水的保温杯拿了过来。放下杯子,他轻撇了下她那被烫的仍有些红肿的手,一言不发的走了。
虽然手还是有些痛,但是下午的工作,她没有丝毫的懈怠。
不知不觉,外面已是霓灯初上,魏青整理完最后一本材料,晃动了几下酸痛的脖子,关上办公室的总电源,最后一个走出这栋办公楼。
这是个繁荣的城市,几乎每家都有至少一辆汽车,汽车停车场总是爆满。
魏青漫无目的的穿过一辆辆汽车,她的思绪如同下班后,城市嘈杂的声音一样混乱,在她的耳朵里嗡嗡作响。所以,从停车场一个偏僻的拐角里传来的鸣笛声响的再急促,也只是化成了她耳畔的杂音。
一声急刹车刺破耳膜,白色保时捷猝不及防的停在魏青身边,
“上车,我送你。”
毫无心理准备的魏青,被这突然的一吓,差点掉了魂,
“上来吧,看你最近心情不好,别骑着你的小毛炉开到河里都不知道。”
魏青有些奇怪的望着眼前的上司,今天他到底怎么了?
没有回家的欲望,魏青鬼使神差的上了车。
“想吃什么?”
吃什么?饥饿是什么感觉,她好像都已经不记得了,突然想跟眼前这个男人开玩笑,“都好,有酒更好…你这是打算跟我约会?”没有温度的声音,更不带一丝涟漪,魏青始终眼神涣散的望着窗外。
“你会喝酒?!长知识了......喝酒前记得先吃点东西,这两天没见你吃......”他突然不语,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车厢内沉寂了片刻,他突然回头看向她,“我有说过要约你吗?”接着是爽朗的笑声。
笑声结束,他抬起那有些傲慢的俊朗面孔,冷峻的瞥了一眼,映在后视镜中的人。